因此,不一会儿,前七个膳工的饼都已经得了评价,都是甲中、甲下之类。
最后留下的,就是柳金枝的薄饼、西湖苑的茯苓饼,以及樊楼的酥皮甜饼。
无数的目光从阁楼落下来,盯在三人身上。
樊楼自不必说,是在场名声最大的酒楼,或许也是整个宋朝名声最大的酒楼。
若说会有人凭借“吃”在青史留名,大概非樊楼莫属。
大家心里其实都觉得应该是樊楼摘冠。
但偏偏剩下的两个也不是等闲之辈。
比如西湖苑。
虽然论名气,西湖苑比不上樊楼,论地位,也与樊楼有着差距,但它却是汴京城里难得的老字号,论资排辈,都要排到樊楼前头去。
历代东家虽然不属于开疆扩土的野心之人,但也将稳扎稳打之风发挥到了极致。
因此多年更迭下来,与西湖苑同等资历的酒楼要么破败、要么出事被查抄,只有西湖苑依旧□□。
柳氏饭馆近来风头正盛,俨然是汴京城诸多酒楼、饭馆里杀出来的一匹黑马。
甚至连隐世不出的孟相,也闻名去柳氏饭馆用过膳,还有学子为饭馆编过诗集。
所以,樊楼想要稳稳拿到第一怕是不易。
但就是这样,这场比赛才有看点!
大家眼里都带上了隐隐的兴奋,目光在场上余下的三人之间来回移动,好似要从他们脸上看出任何一点怯懦、害怕和紧张。
这种情绪能够极度的取悦所有旁观者。
但三人的面色都很沉稳。
特别是他们以为最容易露怯的柳金枝,双眸深沉如潭水,面色沉静,体态放松,有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强大定力。
本来觉得她赢面最小的人,此时心中不由也多了一丝猜想。
柳氏饭馆最后能不能赢?
赵王爷等一众评委开始用膳。
西湖苑的茯苓饼是第一个。
这类饼要将茯苓粉与糯米粉、白糖等一起混合,分次加水搅拌至无颗粒糊状。
再将锅底烧辣、刷上一层薄薄的清油,以小火加热,舀一勺面糊摊开成圆形薄片。
直到边缘微翘,便可盛起放进盘子里。
味道咸香,色泽金黄酥脆,很是不错。
但可惜,赵王爷接过侍女递上来的茶水漱了漱口,道:“最好的茯苓饼能做到饼薄如纸,本王也曾有幸在江南见过。”
说着,他将西湖苑递上来的茯苓饼夹起来。
大家可以很明显看见,这张饼与“饼薄如纸”这个说法差距颇大。
其余评委都点头,虽然也有不同意的,但人数不多。
在多数胜少数的情况下,西湖苑这道茯苓饼只得了“甲中”。
随后尝的就是樊楼的“酥皮甜饼。”
山西是面食的老家,人人都会些面食手艺。
所以这道酥皮甜饼做的
外酥里脆,撒进去的白糖得到了充分融化,成了热乎乎的糖浆,均匀附着在饼的深处。
吃上一口,可以感受到甜滋滋的味道在口腔弥漫开始,却又不觉得腻。
配上蒸得松软的面饼,确实好吃。
评委们商量一阵,却没有第一时间给出评分,而是又转向柳金枝的薄饼。
薄饼可以单吃,也可以裹上蔬菜、肉食一块吃,就像现代的蔬菜包肉,又或者是北京烤鸭。
这就要求薄饼的面皮要做到包菜不破、薄厚均匀、味有回甘。
赵王爷叫人送上几盘热乎乎的肉食,夹起一些裹进面饼之中,见面饼能够很好包下,就又夹上一些包进去。
直到面饼的容纳范围到了极致,也没有被撑破的现象,赵王爷才点点头,表示不错,配了些蔬菜,吃进了嘴里。
所有的面食都一样,需要趁热吃才算好吃。
但前面评委们品鉴其他酒楼膳食时,花费了较多的时间,所以到了柳金枝时,薄饼已经凉的差不多了。
现在吃进嘴里,虽然味道也不错,但还是比不上热的时候。
因此,赵王爷吃过之后,流露出一丝可惜的神色。
就差了一点点。
其他评委也是遗憾摇头。
看他们的神色,旁观之人心里也有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