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意笑笑,将视线收回来,又问唐锦要吃什么。
唐锦摇了摇头,说今早自己吃过饭来的,等晚些时候再来吃,如今特意跑这一趟,是专门为了送这盆金橘。
姜如意听她吃过饭了,便也点点头,起身给她盛了一碗黄桃。
唐锦一边舀碗里的黄桃吃着,一边朝姜如意说道:“原本是想进山猎几只兔子给你送过来,不过仓促间来不及,那盆金橘树倒也勉强凑合。”
姜如意笑笑,说这就已经很好了,若是真打了活兔子拿过来,她做倒是能做,但是看到那血淋淋的,未必敢下手。
姜如意说完,又开口打趣道:“就算敢动手料理,若是偶有没死透的,我也不敢杀,到时候眼巴巴看着那兔肉摆在那儿,岂不是可惜?”
唐锦听着姜如意的话,咬着勺子闷闷的笑出声来。
两人说话的工夫,就见唐飞放好了金橘走了出来,一听唐锦提起进山,眉头就不由得皱了起来。
唐飞快步朝唐锦身边走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语气里透出几分严肃:“你莫忘了,唐公才说了,最近不准你进山。”
唐锦朝唐飞哼了一声,小声嘟囔道:“我都知道了,你就不要再念叨了。你和大伯每天都要念叨好几回,我听着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姜如意听着两人的对话,有些不解的抬起脸来:“可是最近山中有什么事情?”
听到姜如意问起,唐锦和唐飞两人,一起转过头来。
唐飞朝姜如意轻点一下头,开口提醒:“是,这段时间,姜小娘子也留意一些。”
唐锦压低了声音,一脸神神秘秘的说道:“今年外头不少地方,听说都起了匪患,那些山匪每每打家劫舍,平时就躲进山里,官兵们找不到,一时间也拿他们没办法。”
“听我大伯说,今年秋天
恐怕要起大祸患呢。”
唐锦说完了之后,又神秘兮兮的朝姜如意挤挤眼睛:“先不说这个。我听说前两日的时候,有人看见庄三娘跟裴侍郎的夫人,从城外金明池一起乘车回来,而且还有说有笑的。”
姜如意听她说起金明池那日的事情,便将那日裴少尹和徐郎君也在金明池的事情,告诉给唐锦。
唐锦听了闷声笑起来:“没想到,裴少尹竟受欢迎至此。”
姜如意听她提起这个,便有些纳闷:“如今城中的女郎,皆如此开放吗?”
若说前朝的时候,女郎们皆胆大奔放,遇到心仪的年轻郎君,甚至有当街传情,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但是到了本朝,女郎们表达爱慕的方式,显然含蓄多了。像庄三娘等人这样直白的方式,实在令人意外。
唐锦认真的想了想,这才抿抿嘴:“若说别人倒还不至于,但裴少尹却不一样。”
她朝姜如意靠过来一些,声音压的低低的:“姜小娘子不知道,裴伯伯和夫人多年前,双双死于一场山崩中,当时好像正是端午节前后。”
“如今裴少尹家中没有长辈,同叔伯又不算亲厚,女郎们自然主动些。”
姜如意看一眼对面的唐锦,她低垂下双眼,掩去眼中讶异。
她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当日大相国寺外,裴少尹喝醉酒后眼眸深沉的模样。
当时,他眸中有抹挥之不去的寂寥,眼尾也染着抹若有似无的红晕,她心一软,就把自己蜜煎匣子给了他。
姜如意轻抿一下嘴,想起那日正是端午节……
“姜小娘子,恭喜食店开张。”
门口传来熟客进门的声音,姜如意压下翻滚的心绪,连忙应了一声,匆匆起身去招呼客人。
等将那桌客人安顿好,唐锦已经吃完黄桃,和唐飞一起离开。
接下来,来食店中吃饭的客人越来越多,有不少客人一见姜记开门,就迫不及待的走了进来。
有食客一见到姜如意,就开口诉苦道:“姜小娘子关张的这几日,某别提多馋那凉皮和红烧排骨了。”
另一桌客人也点点头:“可不是吗?姜小娘子不知道,没有小娘子做的那冰镇乌梅饮,某觉得这天实在热的熬不过去。”
姜如意看着这些客人们,皆感激的笑笑,说多谢客人们惦念。
她笑着介绍道:“如今食店里新上了各种时蔬炒菜,有胡瓜、菘菜、小白菜,加了小葱和蒜末,下锅炒制断生就立刻盛出来,清脆爽口,十分适合这个季节吃的。”
这个时节天气暑热,依姜如意想着,极适合上各种绿叶蔬菜。吃起来解腻爽口不说,而且做起来也很快。
食客们听着姜如意推荐的菜品,皆点了点头,每桌都点了两三样炒菜,并常吃的凉皮、糯米烧卖和冰镇饮子。
食客点完菜之后,笑着朝姜如意说道:“姜小娘子,那炒菜倒是不忙上,先来一份黄桃和小圆子双拼,某这几日里,就馋这一口冰爽甜品。”
姜如意笑着点点头,请客人稍等,亲自盛好了甜品双拼,端着走了回来。
等着一波客人吃完了饭,心满意足的离开之后,姜如意托着腮站在柜台后面,继续琢磨今天早上唐锦说的那番话。
她本以为自己这一世父母双亡,独自在这异世中生活,十分孤单。
倒不想,那位素日里性子清冷的裴少尹,竟然也和自己有一样的身世。
姜如意努力从脑海中,搜寻着这一世父母的记忆。
她只记得阿娘性子温柔慈爱,每每她写字偷懒不想练的时候,阿娘就将她抱在腿上,耐心的哄着她握笔。
至于父亲,似乎不怎么通诗书典籍,平日里爱喝些小酒,却并不嗜酒如命,从开封府衙门下值之后,就早早回家陪着妻女,是位脾气极好的父亲。
阿芍掀开厨房帘子走出来:“小娘子,要炒葱爆羊肉吗?”
姜如意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她听到阿芍的话,半天才想起来,今早上隔壁杨郎君送了一块新鲜的羊肉,她答应阿芍今天吃葱爆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