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翎任他摆弄,偶尔目光落在身上一些痕迹处,心中又恼又气。抓着锁链想要打他,可到底还是记得自己当前的处境,于是只轻轻拉一下他的衣袖:“我饿了。”
有锁链,她活动范围有限,根本不能走到桌前。而且她也想让他清楚看到,她戴着锁链,处处不便。
因此,雁翎连筷子也不碰,早饭仍由贺庭州喂她吃。
至于他何时用膳,那就不是她要考虑的了。
本朝官员成亲,皆有婚假。
贺庭州今日不用去衙门,但仆妇在门外提醒了两次,说松鹤堂那边派人来催了。
待雁翎吃完漱了口,贺庭州才起身:“我过去看看,等会儿再来陪你。”
一派温和体贴模样。
雁翎心念一起,匆忙伸臂抱住了他。
锁链声叮当直响,她人仍在架子床上,两条手臂却紧紧环住贺庭州的腰不放。
“嗯?”贺庭州眼帘低垂,视线微微下移,见她皓腕如玉,横在他腰间,腕上还戴着锁链,“怎么了?不舍得我走?”
“我想和你一块儿去。”雁翎将脸颊贴在他背后,瓮声瓮气道,“新妇总要见公婆的,我们一起去给长辈敬茶。”
然而,贺庭州只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先歇着,我很快就回来。”
雁翎也不气馁,立刻软语提起另一个请求:“那你别开杀戒,我害怕。”
说着,她脑袋在他后背蹭了蹭,像是只依恋主人的小猫在撒娇。
两人心知肚明,她说的是沈惊鸿等人。
贺庭州不置可否,只回身亲了亲她的脸颊,语气宠溺:“好好待着,等我回来。”
随后大步离去。
开门之际,他清楚地听到身后雁翎捶床时锁链发出的声响,无声地勾了勾唇。
她小心思多,会见机行事。别看她昨晚乖顺,未必是真的心甘情愿。
正因如此,他更不可能轻易解开锁链。
……
贺庭州走后,房中只剩下雁翎一人。
新房布置得很好,一应物品俱全。
但她身上戴着锁链,只能在架子床附近活动,又有什么意思?
和监牢里的犯人完全没有区别。
雁翎扯了扯身上的链子,锁链叮当直响。她觉得烦闷,干脆躺下来,阖上了眼睛。
一瞥眼,看见两个并排放着的枕头,她拿起一个便丢到了床角去。
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在她脑海里不断地闪现,二哥被抓已是板上钉钉,不知道杨纪、方成他们现下如何。
但愿他们没被抓到。
雁翎重重地叹一口气,她现下虽不得自由,但好歹性命无忧。与她相比,明显二哥那边更危险一些。
她要怎么做,才能在贺庭州手上为二哥争取更多的生机呢?
……
昨日事情多,婚礼也办的特殊。今天一大早,贺家众人就齐聚松鹤堂,等着一对新人露面。
然而左等右等,始终不见新婚夫妻的身影。
老夫人放心不下,两次派人去问情况。
将近辰正,贺庭州才姗姗来迟。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看见他,老夫人皱了眉,“泱泱呢?她,她还没醒吗?要不要请个大夫看一看?”
——昨日昏迷着拜堂还能说是不想错过吉时,可若一直不醒,那问题就大了。
定国公也问:“是啊,二郎,怎么不见新妇?”
贺庭州微微一笑,缓缓说道:“她醒了,只是昨天受了惊吓,夜里又累到了。我就没让她过来。反正家里人都认识,今日的新妇茶,先记下,以后再说吧。”
对于他这番说辞,老夫人将信将疑,但视线一转,见孙子接近耳侧的脖颈处有一道已经干涸的血痕,像是指甲所划。
再定睛一看,只见二郎嘴唇也上有一些不太明显的异样。
明明昨晚还没有的。
注意到这些细节后,老夫人咳嗽两声,含笑道:“那也行,昨天确实吓人,让她好好歇着吧。”
话音刚落,站在角落里的温萦小声嘀咕:“她哪里有受惊吓?明明是她和别人一起……”
她话未说完,贺庭州冰
冷的视线已扫了过去:“温家表妹说什么?”
他眸光幽若寒潭,就那么直直地落在温萦身上。
温萦心中一凛,不由地瑟缩了一下:“没,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