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繁蕴在一旁静静候着,没有催促,也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这条发带意味着什么,但定是妹妹心中很重要的东西。
他知道妹妹在此时需要的是发泄释放,他需要做的就是陪伴,邢繁蕴上前在她身边蹲下,抱住她的肩拍拍,无声地安慰着。
匆匆赶来的沈酌正好看见这一幕,他停住上前的步伐,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邢繁蕴扶着云疏月往温泉洞走去,他才走到云疏月方才停留的地方。
从一堆燃尽的灰中挑拣出骨灰并不容易,沈酌装了很久。
林冤死的时候,他看见了。
他甚至能猜想到云疏月会有多痛心,所以他去拿了陶罐想要交给云疏月,与她一同收拢林冤的骨灰,只是他来晚了一步。
秦无恙遇见沈酌时,不禁调侃道:“首战告捷,怎么还垂头丧气的?”
沈酌只是将手中的陶罐交给秦无恙,交代着:“把这个带给云疏月,别说是我给的。”
“这是什么?”
“骨灰。”
“谁的?”秦无恙问。
沈酌顿了顿,“林冤。”
秦无恙四处办事也曾在沧州城停留,林冤的名号他也是听过的。
“现在的林家家主,帮云府举证说虎威镖局偷窃的那个林昭雪?”
“昭雪,呵,他怕是辜负这个名字了,还是林冤适合他。”
他不仅是林家的冤孽,也成了云疏月的冤孽。
林冤从最初答应二皇子的人要设计拉拢虎威镖局开始,他就走错了路。
有的人身处黑暗仍然向往光明,汲取力量,努力生长,直到有一天能触碰阳光,再将阳光传递出去。
而有的人早就被黑暗浸透,纵然有人将他们往上拽,他也只想将拽他之人拉下深渊,与他一同活在黑暗里。
云疏月是前者。
林冤则是后者。
“王家的人尚未撤兵,你送完陶罐顺便叫上辰光过来,一同商议后续。”
言罢,沈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秦无恙不懂他们之间的弯弯绕,只觉得沈酌沉寂得有些过头。
纵然王家围困,但他们给知州大人去了信,也不至于如此眉头紧锁,一定还有旁的事是秦无恙不知道的。
秦无恙挑挑眉,带着心中的疑惑来到温泉洞,正好撞见种土豆的工人们拉着一车又一车的东西从温泉洞出来,路过时还能闻见热腾腾的香味。
“桑麻妹子,这是什么?”秦无恙抓住正在指挥调度的桑麻问道。
“二姐说将士们都辛苦了,叫我做了些吃食送过去犒劳一下。”
“云姑娘在外能上阵杀敌,在内能稳坐后勤,当真是蕙质兰心啊。”秦无恙夸了夸,看到桑麻又端水夸道,“桑麻姑娘也是能干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