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杭新代表?”
傅贺呈的视线落下,而面前的人亦是有些微愣,那双一如既往好看的眼睛里划过了许多当时他看不懂的情绪,但最终还是平静应了一声。
而傅贺呈亦是垂眼打量着对方,他原以为会看见个落魄的可怜好友,但。。。。。。看起来还不错。
在对方温和平静的回答中,傅贺呈知道陆承嗣在变故之后就搬出去自己住,然后在大学得到了导师赏识,才开了杭新公司。
傅贺呈对所谓杭新公司并不太在意,傅家少爷的眼界也压根不会看见这个小公司,他的眼里只有陆承嗣,只要对方过的还不错就行。他如常的跟在对方的身边,但却始终有些觉得不对劲。
这个人尽管笑容比起以前多得多,但对方好像不开心。
而傅贺呈心中的愧疚与那点难言的情绪,几乎让他整个人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更急切想要的做出什么,比起叙旧或者追究,他更想要让陆承嗣高兴起来。
傅贺呈本以为陆家是对方的心结,因而不遗余力的去帮助着对方。但是在衡泰集团停摆之后,情况却与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甚至愈发糟糕。
而尽管陆承嗣行为神情中依旧对他多有包容,但实际上对杭新的执念已经趋近于疯魔。
他也逐渐发现一个事实,好像什么事情都已经按照对方安排好的轨迹发展着。
傅贺呈当然不是不想帮助陆承嗣,对方是他最重要的朋友,就算是顿何集团也没有陆承嗣对傅贺呈的意义重要。
他本以为他是可以用傅家的权力为对方报仇,但现在陆承嗣是在笑,和少年时代几乎毫无差别,而所有人都在追捧着陆承嗣,但傅贺呈却觉得他愈发抓不住他的手。
在没有衡泰集团的针对后,杭新的扩张像是一个疯狂的野兽,乃至短短的一年中就扩张到了一个连傅贺呈都不得不认真看待的庞然大物。
而陆承嗣。。。。。。。已经不能算是正常的习惯问题,甚至这样的工作强度下去对方的身体会垮掉。
在第七次对方进医院之后,傅贺呈站着病房门口,透过医院玻璃,他只看着那个瘦削的男人,对方苍白的脸上面无表情,甚至手背上还吊着针,沉默着听着姜秀汇报着工作。
对方垂眼时候,对于男性来说有些过于纤长的睫毛在男人的下眼处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而随着对方的呼吸而轻轻颤动着,就像是一只即将振翅的蝴蝶。
傅贺呈说不出别的,只是他觉得他应该阻止对方,让杭新的扩张停下去——不然陆承嗣会被拖死在这里。
被对方自己创造的商业战车拖死在地上。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陆承嗣为此执着,但在对峙中,傅贺呈看着陆承嗣已然被病魔悄然爬上的面容,以及那双黑到了极致的眼睛,原本浅淡的瞳色在过于疲劳的显得黯淡无光。
“贺呈,如果我们还是朋友,那你就不应该阻止我。”
就算此刻,对方都无疑依旧是好看的,坐在那里安静回答他的时候,像是一道阴郁的月光。
但陆承嗣没有听他的劝告,只是依旧用包容的态度注视着傅贺呈的所有行为动作,像是十年前那个纵容着傅贺呈的少年。
而在这样平和的注视下,他简直像被人砸了一棍般。
这样分明人在眼前却逐渐远离的感觉,几乎让傅贺呈心态失衡,他无法理解陆承嗣到底在坚持着什么,如果是埋怨他也好,是想要做什么都好,他只觉得他快要抓不住对方了,甚至连衣角都碰不到。
而在一次次的争论中,随着陆承嗣的身体日益瘦削,而整个杭新的运行依旧有条不紊,甚至连每次傅贺呈走进大厦内的场景都从未变过。
甚至最后傅贺呈都只能坐在办公室里的那张沙发上,沉默的等待着那个不会出现身影的空位置。
而陆承嗣正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傅贺呈抬眼看去,对方依旧穿着得体的西装,但原先量体裁制的衣服已然是空荡荡的挂在对方的身上,就像是一道死亡的阴影挂在那副惨白的躯体上,但对方浑然不觉。
“下午好,贺呈。”
男人那双瞳色浅淡的眼睛看向了傅贺呈,而嘴角牵动的笑意依旧像是历年如新,甚至与傅贺呈学生时代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人毫无二致,但傅贺呈看着他,看着这个病人,却只感觉到了一种抗拒与悖乱。
他最终低声开了口:
“你简直不可理喻。。。。。。。”
而陆承嗣的几乎对傅贺呈的话毫无反应,男人温和的笑了下,随即抬步走了过去。
“姜秀,下午的事项安排给我。”
“。。。。。。好的,陆总。”
傅贺呈几乎无言以对,这位大少爷从未没低过头,在他的世界也没有什么值得他低头的事物存在过,也许曾经的陆承嗣算一个,但此刻傅贺呈也压根觉得对方真的是疯了。
无论他用尽任何办法都不能让陆承嗣从那些该死的工作里面脱身片刻,源源不断的事情,永不停歇的扩张,就像是面前这个人始终欲壑难填的野心。
“你这样迟早会把自己逼死!!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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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就是为了这点事。。。。。。。所以傅贺呈,你在指责我什么?”
傅贺呈剧烈的呼吸着,他站着杭新的办公室内,但陆承嗣在那句话之后的表情依旧毫无波澜,甚至连下笔的动作都没有半分停歇,在这个秩序井然的大厦内,他反而成了一个无理取闹的异类。
最终他拿起自己原先写的提案,转身就走。
而在离开之后傅贺呈甚至宁可做赔本生意,也要不遗余力的想遏制住杭新的扩张。
傅董已经是半隐退的状态,整个顿何集团都是傅贺呈的一言堂,而既然对方不听劝,他就用自己的方法使停下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傅贺呈就像是学生时代竭尽全力吸引他人注意般的毛头小子般,用鲜明针对的态度向他人表示抗议,而在交锋中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却又无言以对,最终每次都败下阵来。
但顿何集团的家底极为雄厚,就算傅贺呈对陆承嗣下不了手,甚至被屡次反将一军,也能够和杭新打的有来有回,最终也算是形成了一种围绕着国内的制裁。
杭新公司的去不了国外,而在国内,顿何集团也奈何不了它。
而在那日之后,陆承嗣对他的态度也愈发冷漠,甚至在偶然的会面中,傅贺呈本想和对方能说上一两句,但却又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
陆文的形象逐渐替代了原先那个眉目温和的少年人,像是一个冷漠到毫无人性的机械,甚至在对于这种僵持的场面不置一词。但在离开之前,那道高挺的背影却停留在了离开的转角口。
傅贺呈愣了下,却看见对方转过头,似有所觉的朝着他看了过来。
他咽了咽口水,在四目相对间,只能看见男人皱了皱眉,随即从那双狭长的黑色眼睛里看见全然厌恶的情绪,亦像是是从平静的冰面下稍稍倾泻而出的情绪,却也随着下一刻转身的动作稍纵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