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公司一忙起来就没个休息的时候,谢铮光是和临渊的那些老板应酬都忙得团团转。
等到这边终于走上正轨,时间已经又过去了两个多月。
十二月末的临渊还没有彻底冷下来,谢铮连棉衣都懒得穿,还是一件长风衣,版型一挡,仍旧看不出来肚子,走在街上仍在是让人又怕又忍不住被吸引的alpha。
时间接近期末,路鹿还剩下了几门大作业和考试,课倒没有多少了,索性就搬到了谢铮的公寓,在准备考试之外,已经开始着手找月嫂和收拾东西,为谢铮半个月后入住医院做准备。
另外路鹿还有个本子,厚厚一本,上面全是他给孩子起的名字,男女都有,谢铮有次好奇看了一眼,对着上面“谢天谢地”这个名字嘴角抽搐了半天。
张雪意和之前给谢铮负责产检的赵医生都很紧张,两三天一条消息地提醒谢铮注意身体,言语之偶尔会藏不住对谢铮这个活教材活案例的好奇。
对比起他们,谢铮自己倒是完全没有感觉。
他身体本来就好,除去最开始那几个月偶尔的反胃,最近这段时间连工作都不耽误。
住院的前一天,谢铮叼着棒棒糖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脚步顿了顿,笑:“妈。你怎么来了?”
孟海瑛就站在谢铮公寓的门口:“我来看看你,没良心的臭小子,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回家看看。”
谢铮打开门:“进来吧,妈。”
他知道孟海瑛一定会来临渊找自己的,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平时也有让路鹿把他的东西都收起来,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孟海瑛进门,果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她抬眼打量了一圈:“这边不如宸安吧?房子格局有点逼仄。”
谢铮笑:“有吗?”
孟女士眼睛落在谢铮身上:“好像瘦了,工作很忙?”
“没瘦。”谢铮说:“胖了二十斤。”
孟女士被逗笑:“……不正经。”
她顿了顿,又说:“你爸……”
两周前,谢进德的病终于有了眉目。
最初医生以为是帕金森,但经过几次多方会诊后确诊了谢进德其实是一种神经退行性疾病,这病罕见,不能情绪激动不能累到,现在正配合针灸养护。
“你爸让我和你说,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想看你有个着落。”
谢铮脸上笑容不变:“好说。”
谢铮答应的很顺畅,孟海瑛却皱起眉:“你别敷衍我。”
谢铮:“没有。”
他这样好说话,孟女士反而不习惯了。她没再说什么,只是关心了一下谢铮的生活,叹口气,起身离开。
她走之后,谢铮坐在沙发上,双手握成拳头、撑在下巴上,面无表情的。
今天发生的一切:孟女士的到来,两人之间的对话,甚至是谢进德让孟女士说得那些话,其实谢铮都已经猜到了。
可猜到归猜到,当这件事真的发生的时候,谢铮还是觉得自己的所有情绪都被吸干了。
像沙漠里的流沙,一旦被包裹,唯有下陷。
路鹿回来的时候,谢铮还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
路鹿闻到屋子里有淡淡的信息素残留,很优雅的香水味道。再看谢铮的神情,他立刻就懂了:“阿姨来过?”
谢铮抬起眼睛看他,没说话。
路鹿在谢铮面前蹲下,把谢铮冰冷的手掌握在自己掌心,用脸颊去贴,谢铮感觉到年轻alpha皮肤细致的触感。
路鹿对着谢铮的小腹,轻轻地说:“宝宝,你来告诉你爸爸,你很开心有这样一个很酷很帅气的爸爸,你知道你会有一个很幸福的家。”
谢铮:“…………”
像是讲睡前故事一样的语气,很梦幻,谢铮固然早就过了听童话的年龄,但脸色还是不自觉放松了下来。
他伸手,在路鹿额头上弹一下:“蠢小鹿。”
路鹿笑眯眯地弯起眼睛。
隔天,谢铮住到了医院。
顶层的病房,装修得甚至和谢铮的公寓不相上下,宽阔明亮,三个小护士随时待命,月嫂也已经准备就绪。
又是一周后,晚上,谢铮从梦中醒来,感觉到自己的小腹有明显痛感。
他推了推搂着自己睡得正香的路鹿。
路鹿迷迷糊糊地抬起头,额前的头发睡成乱糟糟的一团,眯着眼睛看着谢铮:“谢叔叔……怎么了?”
谢铮很冷静地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根棒棒糖,拆开包装含在嘴里,说:“老子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