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鹿眨眨眼:“叔叔觉得怎么样?”
谢铮坦言:“我更喜欢之前的发型。”
路鹿笑着侧身让谢铮进入房间里。
桌子上摆了一些饭菜和啤酒,都还没开封,显然是路鹿特意为了谢铮准备的。
谢铮坐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开了听啤酒喝了一口。
路鹿坐到他旁边,谢铮也没问他喝不喝——路鹿的生活习惯一直很健康,烟酒不碰,吃饭的口味也清淡,和他完全是反着来的。
谢铮捏着啤酒罐看着路鹿,心里有点好奇路鹿会怎么和自己开口说第一句话。是像其他人一样说“节哀”,还是别的什么?路鹿一直很机灵,也很会照顾人的情绪,谢铮直觉路鹿会说出点什么不一样的出来。
路鹿说:“我爸爸妈妈车祸死的时候,我才十岁,家里太穷了,还是爷爷奶奶去借钱办的葬礼。我当时就在想,如果我们有钱就好了,就可以给爸爸妈妈办一场体面的葬礼。”
“后来爷爷去世了,家里就剩我和奶奶,我又想,如果我有兄弟姐妹就好了,家里就能变得热闹一点。”
路鹿:“谢叔叔,如果我是你有钱的哥哥就好了。今天就能站在你旁边,和你一起难过了。”
“……”谢铮拇指摩挲着啤酒罐,忍不住笑了:“你小子挺会占你叔叔便宜的。”
谢铮的心情神奇地平静了下来,两人又随便聊了点别的,谢迹这几天的情况,葬礼上有个人一直忍不住打嗝,谢铮长腿往前伸,搭在茶几上,后背整个陷进柔软的沙发背里,很放松的姿势。
路鹿就坐在他旁边,谢铮能感觉到从自己肩膀传来的来自年轻alpha的热量。
路鹿问:“是生的什么病?”
“一种神经退行性疾病。”谢铮说:“和帕金森差不多。到最后都是记不住事,肌肉萎缩。”
路鹿有一瞬间的怔忪:“啊。”
“怎么?”
路鹿说:“好像不少疾病都是这个症状的。”
“是吗?”谢铮对这个不了解。
路鹿轻轻地嗯了一声,又翘着眼角问谢铮:“谢叔叔,你想哭吗?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
“……”谢铮轻笑:“我记事以后就从来没哭过。”
路鹿有点吃惊:“真的假的?”
谢铮看他:“骗你干什么?”
两人一个往左看一个往右看,路鹿看起来有想要说的话,但和谢铮的目光对上以后就安静下来。
谢铮看着路鹿那双浅色的眼睛,里面流淌着很安静的情绪,带着隐隐约约温暖的笑意,像一条森林绿荫下缓缓流淌的河。
房间里面一时静得可怕,只能听到啤酒在罐罐里冒气泡的声音。
胡椒味的信息素不受谢铮控制地往外流淌着,谢铮抬起手,手按在路鹿后颈上。
路鹿刚剪短过的头发摸起来有些硬,不像之前那样柔软的手感。
谢铮把路鹿朝自己的方向按了按,两人的鼻梁就贴在了一起,谢铮能感觉到路鹿温热的气息,甚至能感觉到路鹿嘴唇的温度。
但他没亲。
他现在又不是人家的金主,没有能亲人家的理由,决定权在路鹿身上,不在他身上。
这种等别人做决定的感觉很新奇,谢铮带笑松开按在路鹿后颈上的手,给路鹿留足了后退的空间。
几秒钟时间过去,路鹿还是一动不动的,他眼睛里的笑意没了,鼻梁仍旧贴着谢铮的鼻梁。他的呼吸倒是变得急促起来,一下一下落在谢铮皮肤上。
再过去几秒钟,谢铮感觉到有温暖柔软的东西贴在了自己嘴唇上,将自己的下唇包裹住。与此同时谢铮竟然听到了路鹿的心跳,透过路鹿的胸膛很清晰地传递出声音,像是战鼓一样,又密又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