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鹿抓着那张报告单反反复复地看,目光扫了一遍又一遍,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又惊讶又严肃,像是动物学家突然看到面前跑过一群已经灭绝的渡渡鸟,并且每只渡渡鸟怀里都抱着一本新华字典一样。
谢铮就比他强多了。从他检查出怀孕到接受也就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还有空复盘究竟是哪一次怀上的。
事实是他想不起来了。
两个月前的那个易感期里他和路鹿做了很多遍,而且几乎每一次都图刺激没用套子,直到把那一盒紧急避孕药吃完,还又买了两盒,一盒他吃的,一盒路鹿吃的,后来还是觉得胶囊味道太差,清理起来也费事费力,两人才重新用回了套子。
“回神了。”谢铮伸手在路鹿眼前晃了晃。
路鹿抬眼看向谢铮。
他戴着口罩,谢铮看不到他大部分的面部动作,只能看到路鹿的口罩有捏合的动作,应该是年轻人的嘴巴张开又合拢,再张开,像金鱼吐泡泡似的。
然后路鹿问:“宝宝……谢叔叔你,会……留下来吗?”
谢铮再从西装裤里拿出一张纸。
路鹿展开。
一张从方格本上撕下来的纸,边缘还有谢迹用蜡笔涂抹的痕迹,中间被圆珠笔划了一条线。
左右两边各写着字,写字的人手腕很有力气,字迹龙飞凤舞的,略有些潦草,让人难以快速阅读。
左边写着:
1。肚子会变大,也许这次瞒不住
2。会疼
3。带小孩很麻烦
4。生产双胞胎对alpha来说很伤身体,也有危险
右边的字和左边相比起来很少,只有三个字,力透纸背。
“我想留”
谢铮身体往后仰,长腿舒展着,搭在路鹿筑造的巢穴边缘。
路鹿往旁边挪了挪,给谢铮多空出了一点地方,让男人躺得更舒服一些。
“我这个人,我算是看明白了。”
谢铮说:“从老子手里经过的东西,就算是一粒沙子,老子都不想放手。”
米团,那条蛇,公司,路鹿,谢迹,还有肚子里这两团,什么东西,他一旦拥有过,就不想再放开了。
往好听了说,是占有欲太强。
往难听说的话,应该是雁过拔毛、兽走留皮。
可能他天生就很适合当资本家。
路鹿侧躺下来,贴在谢铮身边:“嗯。”
“给你留个作业,小鹿同学。”谢铮说:“给这俩起几个名字。不要谢天谢地那样的,如果再让我看到这种名字,我真揍人。”
路鹿也想起来自己曾经起过的那些离谱名字了,他忍不住笑出声:“好。”
谢铮再躺一会儿,就准备回公司。
他侧头看着路鹿,眼神很笔直。
“?”路鹿眨眼:“怎么了,谢叔叔?”
谢铮懒洋洋地伸手,指尖勾着路鹿耳骨上细细的口罩带子:“感情淡了?今天还没和老公亲一下呢?”
路鹿“啊”一声,一本正经地表情:“感情没淡。是我最近容易喘不上气。”
谢铮的指尖捏捏路鹿的耳垂:“亲完吸氧呗。”
路鹿:“……”
他觉得谢铮没把他当病人看,但是好像也没太把他当人看。
路鹿被戳中笑点,抖着肩膀笑个不停,心里倒是门清儿谢铮是不想让他再戴口罩。
路鹿纠结了一下,对上谢铮的眼神还是认输了。他拉下口罩去亲谢铮,用力地和谢铮接吻,舌头纠缠着舌头,直到两人都喘不上来气。
谢铮摸摸嘴角,心满意足地从床上翻起来:“行了,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