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傅淮舟的声音,完全没了往日的傲慢,只剩下被逼到绝境的嘶哑和一种近乎摇尾乞怜的卑微,“陆哥……陆哥,我都已经答应了,我都同意和阮蕴玉离婚,我净身出户,所有条件我都认了。”
他喘着粗气,声音里压抑着巨大的恐慌和一丝濒临崩溃的不耐烦,“陆哥,你到底还要怎样?”
陆砚清的目光依旧直视前方,流畅地转动方向盘车,仿佛电话那头传来的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噪音。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用那种平静到近乎冷酷的语调,清晰地说道:“不好意思。”
他甚至刻意停顿了一下,“我们家蕴玉,”
他加重了“我们家”三个字,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她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猛地一窒。
陆砚清继续道:“我们家蕴玉要的,是真正的净身出户……意思是……”
他语气毫无波澜,却带着千钧之力,“把你这些年,偷偷摸摸转移出去的钱,一分不少,全部、吐、出、来。”
“陆砚清!”傅淮舟瞬间破防,伪装彻底撕碎,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刺耳,充满了穷途末路的疯狂和恨意,“你他妈别给我太过分了!!”
“是!”
“我出轨我有错!我他妈认栽!可阮蕴玉呢?”
“啊?她没离婚就跟你搞在一起,她就没错了?”
阮蕴玉放在膝上的手猛地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嘴角扯出一个冰冷刺骨的弧度,无声地冷笑。
傅淮舟的狗急跳墙,在她听来只剩下可悲。
陆砚清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只是等傅淮舟那毫无逻辑的咆哮声浪稍微回落,才用更加低沉,更加清晰,带着绝对力量碾压的声音反问:“证据呢?”
他微微侧头,眼神似乎扫过阮蕴玉,又似乎只是随意地看着窗外,“傅先生,诽谤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有任何证据证明你刚才说的那些吗?”
“你……!”傅淮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噎得半天说不出话,只剩下粗重的喘息,“你……你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的?!”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被彻底碾碎的无力感和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没证据就闭嘴。”陆砚清的声音彻底冷了下去,带着最后通牒般的决绝,“不想把牢底坐穿,就按我说的做,否则,你随意。”
他不再给对方任何喘息和讨价还价的余地。
电话那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沉重而绝望的呼吸声透过扬声器传来,在寂静的车厢里被放大,显得格外清晰。
过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傅淮舟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那是一种被彻底抽干了所有力气、认命般的沙哑,带着最后一丝微弱的挣扎。
“……好……我同意……我名下所有的钱,所有的房产……都给阮蕴玉……”他艰难地吞咽着,每一个字都像在滴血,“但是……博壹……博壹的股份……能不能……给我留百分之十?”
“就百分之十?陆哥……求你了……”
“嘟——嘟——嘟——”
陆砚清甚至没有听完,直接切断了通话。
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骤然降临的死寂比刚才更甚,几乎能听到空气流动的声音。
迈巴赫平稳地汇入主干道的车流,窗外的城市景象飞倒退。
阮蕴玉依旧保持着僵直的坐姿,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着,刚才那通电话带来的冲击余波未平。
过了许久,久到陆砚清以为她不会再开口。
阮蕴玉的声音才低低地响起,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干涩和复杂情绪,“谢谢你。”
陆砚清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瞬,手背上的筋络微微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