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渐渐暖,姜婳站在窗前,指尖轻轻划过玻璃上凝结的水珠。
裴京尧从身后环住她,“想回去看看吗?”
姜婳怔了怔,转身看着他的眼睛,此刻映着她的影子,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她忽然笑了,指尖戳了戳他紧绷的嘴角,“怕我触景生情?”
裴京尧捉住她的手,喉结滚动。
“怕你委屈。”
怕她想起北辰沧寒,怕她想起那些鲜血淋漓的过往。
可姜婳只是摇摇头,转身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胸口。
“我想带你去见妈妈。”
裴京尧当天安排好了飞机,全程护送她回家。
京城的墓园比记忆中更冷清。
姜婳跪在母亲的墓碑前,故意略过父亲,指尖抚过冰凉的碑文。
裴京尧沉默地站在她身后半步,像一道无声的屏障。
“妈,这是裴京尧。”她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笃定,“是救我的人……也是我想共度余生的人。”
风卷起她的发丝,裴京尧忽然上前一步,郑重地跪在墓前。
他掏出一枚泛旧的银质怀表,里面嵌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年轻的姜母抱着幼年的姜婳,笑容温柔。
“阿姨,我会用命护着她。”他的额头抵在墓碑上,嗓音沙哑,“就像您当年那样。”
姜婳的眼泪倏然落下。
她不知道裴京尧何时找到这张照片,更不知道他如何将母亲生前最爱的怀表修复如新。
可这一刻,她忽然觉得那些伤痕都被春风抚平了。
离开墓园时,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黑色的轿车失控般冲进停车场,车门猛地弹开,北辰沧寒踉跄着冲下来。
他瘦得几乎脱相。
“婳婳……”
他的视线死死黏在姜婳后背,却在看到她与裴京尧交握的十指时,望而却步。
后来他跟着他们去了大学校园。
樱花树下,裴京尧单膝跪地,捧出一枚钻戒。
戒托是缠绕的珊瑚枝,中央的蓝宝石正好是她多年前手链上的那条。
“姜婳。”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声音发颤,“十年前我没勇气,现在……”
姜婳俯身吻住他的唇,将未尽的话堵了回去。
远处教学楼的阴影里,北辰沧寒静静地站着。
亲眼看着裴京尧求婚,学生起哄,姜婳娇羞应下,他被刺激地吐出一口黑血。
因为用了过量的禁药,他的身体状况已经非常差了。
形体容貌也不似曾经一样英俊帅气。
这样的他,怎么能有资格站在姜婳面前?
所以他从墓园跟到校园,想当她的守护者。
但无时无刻,裴京尧都把她护在身边,就像当年的他一样。
可是他没有珍惜站在姜婳身边的机会。
余生,也只能活在无尽的反噬和后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