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组织编织的全球搜捕网越收越紧,顾沉舟团队被迫在阴影中亡命辗转。一次偶然追踪,他们突袭敌方隐秘联络点,缴获的破旧笔记本竟成破解加密文件的关键钥匙。破解结果令所有人窒息:一场人为制造的全球能源浩劫,进入最后七天倒计时。与此同时,团队内部泄密者的阴影,如毒蛇般缠绕在每个人颈后。内外交困之下,顾沉舟与苏星晚必须在步步杀机中撬动命运杠杆——他们撬动的,是世界的生门,还是自己的死局?
黏稠的雨丝在路灯昏黄的光晕里斜织着,将这座废弃工厂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钢铁骨架模糊成一片湿漉漉的阴影。空气里弥漫着铁锈、机油和城市边缘那种特有的、带着灰尘的雨水气息,冰冷刺骨。顾沉舟背靠着一根粗壮的、漆皮剥落的立柱,身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他微微侧过头,目光穿过半塌厂房豁开的巨大裂口,投向外面被雨水笼罩的、死寂的街道。远处高楼上零星的光点,像窥伺的眼睛。
“沉舟。”苏星晚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裹紧身上那件过于宽大的深色外套,从阴影里挪近几步,声音几乎被雨声吞没,“刚收到‘鼹鼠’的消息。城东我们上次歇脚的那个汽修厂据点,半小时前被端掉了。没留活口,也没留下任何痕迹。他们下手…很干净。”
顾沉舟没有立刻回应,只是下颌的线条绷紧了些,如同弓弦。又一个点被拔掉了。对方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每一次收紧,都伴随着一个安全点的消失,伴随着他们脚下立足之地的急萎缩。每一次转移,都像在刀尖上跳舞,落脚点越来越少,喘息的时间越来越短。无形的绞索,正一点点勒紧。
“知道了。”他最终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通知所有人,十分钟后动身。老城区,‘青鱼巷’备用点。”他报出一个代号,那是在无数次推演和准备中,深埋于记忆角落的隐秘坐标之一。
苏星晚无声地点点头,迅退入更深的黑暗,去唤醒和通知其他蜷缩在冰冷角落里的同伴。角落里,负责通讯的“猴子”正全神贯注地对着加密终端,指尖在微弱的屏幕荧光下快跳动,试图抹除他们在此处存在过的所有电子痕迹。另一侧,技术专家“老k”沉默地检查着仅存的几件装备,动作机械而精准,额角一道尚未完全愈合的擦伤在幽暗中泛着暗红。每一次转移都意味着抛弃,意味着资源的进一步匮乏。
十分钟后,两辆毫不起眼的灰色面包车,如同两条沉默的鱼,悄无声息地滑出废弃工厂后门布满泥泞的小道,一头扎进城市无边无际的雨幕和霓虹光影之中。
车厢内一片死寂,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和雨点密集敲打车顶的噼啪声。车窗被深色的隔热膜覆盖,隔绝了外面流光溢彩却危机四伏的世界。顾沉舟坐在第二辆车的副驾驶位置,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后视镜里不断变换、被雨水扭曲的城市街景。每一次转弯,每一次汇入车流,他的神经都像绷紧的弓弦。
车子驶离了工业区的荒凉,进入相对繁华的街区。街道两旁店铺的霓虹招牌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光怪陆离的倒影,行人撑着伞匆匆而过,车辆川流不息。喧嚣和活力扑面而来,却只让车厢内的人感到更加孤立和格格不入。他们如同行走在透明的玻璃罩子里,看得见外面的世界,却被彻底隔绝在外。
时间在车轮碾压湿滑路面的沙沙声中流逝。穿过几个街区,车流渐渐稀疏,两旁高耸的写字楼被较为低矮的居民楼取代。就在即将转入通往老城区的主干道时,一直紧盯着侧后方倒车镜的苏星晚,身体不易察觉地僵了一下。
“沉舟,”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冰冷质感,“右后方,那辆灰色大众,牌照尾号…看不清,雨太大了。从第三个红绿灯开始跟的,已经保持六个街区相同的距离和度。”
顾沉舟没有立刻回头,眼神在车内后视镜里与苏星晚的目光短暂交汇。一丝极淡的、近乎虚无的警觉在苏星晚眼底闪过,那是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本能。
“确认?”顾沉舟的声音平静无波。
“它每次变道,都刚好卡在我们无法看清车牌的视觉盲区边缘。太精确了,不像巧合。”苏星晚的指尖在车窗边缘轻轻叩了一下,这是约定的危险信号。“而且,它的雨刮频率比实际需要的快了一档,驾驶者很紧张,或者……很专注。”
专注?专注地跟着他们。顾沉舟的视线再次扫过车内后视镜。那辆灰色大众,像一块甩不掉的阴影,牢牢咬在他们后方大约五六个车身的距离。雨幕厚重,车牌确实模糊不清,但对方车辆行驶的轨迹,那种刻意的、保持在观察极限之外的稳定感,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伪装的安全感。
“所有人,准备应变。”顾沉舟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车厢的压抑寂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青鱼巷’作废。‘铁匠铺’,我们走‘铁匠铺’路线。”他迅报出另一个更早预设、也更复杂的备用方案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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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令瞬间传达给前车。两辆面包车没有丝毫犹豫,在下一个十字路口,本该直行的方向灯骤然熄灭,车头猛地向右一拐,毫无征兆地偏离了主干道,拐进一条狭窄的单行道。
几乎在同时,后视镜里,那辆灰色大众也猛地加,强行挤开旁边一辆出租车,紧跟着拐了进来!
意图暴露无遗。
“坐稳了!”驾驶第一辆面包车的“雷子”低吼一声,猛地一打方向盘,面包车庞大的车身出刺耳的摩擦声,轮胎碾过路面积水,像一条笨拙却凶猛的鲨鱼,冲进了一片由低矮、密集的旧式居民楼构成的迷宫——城北老城区。
老城区,是这座城市地图上被遗忘的角落,时光在这里淤积、沉淀。蛛网般的小巷毫无规律地纵横交错,路面坑洼不平,积着浑浊的雨水。两侧是挤挨在一起的、墙皮剥落的旧楼,晾衣杆从无数个窗户里探出来,悬挂着湿漉漉的衣物,在风雨中飘荡,像招魂的幡。空气中混杂着饭菜、霉变和下水道的气息。
面包车在狭窄的巷道里疾驰,引擎嘶吼着,车身不断刮蹭到两旁凸出的杂物和晾衣杆,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和金属撞击声。雨水被车轮卷起,泼溅在两侧斑驳的墙壁上。
“左转,进‘猫耳胡同’!”顾沉舟的声音在剧烈的颠簸中依旧清晰冷静,他像一部精密的人形导航仪,脑中飞调取着早已烂熟于心的巷道路线图。
车子猛地甩入一条更窄的、几乎仅容一车通过的胡同。后视镜里,那辆灰色大众也毫不犹豫地跟了进来,像跗骨之蛆。
“猴子!干扰!”顾沉舟下令。
“猴子”立刻扑到车窗边,手里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小盒子对准了后方。无声的电磁脉冲瞬间释放。只见后面那辆灰色大众的车灯猛地闪烁了几下,度明显一滞,似乎车载电子系统受到了短暂冲击。
“右!进‘九曲桥’市场!”顾沉舟抓住这短暂的机会。
第一辆车猛地右转,冲进一个即使在雨天也人声鼎沸的露天小市场。狭窄的通道两侧挤满了撑着塑料雨棚的小摊贩,售卖着蔬菜、水产和廉价衣物。行人打着伞,在摊位间缓慢穿行。面包车如同闯入瓷器店的公牛,喇叭狂按,惊得人群一阵慌乱尖叫,纷纷向两旁躲避。车头几乎擦着那些摇摇欲坠的雨棚冲过,带翻了几筐蔬菜。
混乱是绝佳的掩护。就在冲过市场中心、人群最为密集处时,顾沉舟的车猛地刹停,紧接着一个极限的倒车甩尾,轮胎在湿滑的地面上出刺耳的尖叫,车身横着塞进了旁边一条堆满废弃杂物、仅容摩托车通过的缝隙里,瞬间消失在摊贩和人群的遮挡之后。
后方紧追而来的灰色大众,在冲过市场入口、看到前方骤然消失的目标以及混乱不堪、几乎无法通行的通道时,显然措手不及。它猛地急刹,车头在湿滑的地面摆动了一下,差点撞上一个惊魂未定的鱼贩。紧接着,它试图倒车寻找路径,但狭窄的市场入口已被后面涌来的车辆和混乱的人群堵死。愤怒的鸣笛声和叫骂声清晰地穿透雨幕传来。
“甩掉了!”“猴子”兴奋地低呼一声,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车厢内紧绷到极致的气氛稍稍一缓,但没有人欢呼。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和后怕。苏星晚靠在冰冷的车窗上,闭了闭眼,雨水顺着她的梢滴落。刚才那短短几分钟的追逐,耗尽了心力。对方的追踪手段越来越专业,反应越来越快,如同附骨之疽,每一次摆脱都更加艰难,付出的代价也更大。
“不能停,‘铁匠铺’也不安全了。”顾沉舟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硬,“他们能跟到这里,说明我们的信息泄露范围在扩大,或者…他们的追踪网比我们想象的更密。”他眼中没有丝毫甩掉追兵的轻松,只有更深沉的凝重。“找地方停车,步行。‘鼹鼠’说西边那片待拆区,有废弃筒子楼。”
车子在一个堆满建筑垃圾的死胡同尽头停下。众人迅下车,冰冷的雨水立刻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他们像一群幽灵,无声地融入老城区更深处、更破败的角落。脚下是湿滑泥泞的小路,头顶是摇摇欲坠的违章建筑和横七竖八的电线。空气中弥漫着垃圾腐烂和雨水冲刷石灰墙的味道。
最终,他们潜入了一栋如同巨大水泥墓碑般的废弃筒子楼。楼体表面布满了雨水冲刷出的黑色污迹和巨大的、狰狞的“拆”字涂鸦。楼道里堆满了杂物和厚厚的灰尘,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和尿臊气。顾沉舟选择了顶层一个视野相对开阔、便于观察和撤离的房间作为临时落脚点。
房间里空空荡荡,只有几张破旧的木板和散落的水泥袋。冷风从没有玻璃的窗户洞灌进来,出呜呜的怪响,卷着冰凉的雨丝。众人疲惫地靠墙坐下,默默咀嚼着随身携带的、冰冷坚硬的高能口粮。沉默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每个人心头。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追逐,像一盆冰水,彻底浇灭了之前找到加密文件时燃起的一丝希望。神秘组织展现出的庞大资源和精准打击能力,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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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沉舟走到没有玻璃的窗洞前,凝望着外面雨幕中低矮连绵、如同巨大蚁穴般的破败屋顶。城市的霓虹在远处闪烁,勾勒出一个看似繁华却冰冷疏离的轮廓。他们被困在这钢铁森林的废墟角落,如同困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