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不为所动,他慢悠悠地从衣领间勾出那枚银戒,冲着苏扶卿晃了晃:“真的要走?”
说着,他勾起唇,低头在戒指上落下一吻。
不知是谁先越过了那条界限,等回过神来,两人已在床上滚做一团,难舍难分了。
许久,顾殷久先微微退开,刚喘了口气,那微凉的双唇又覆了上来。
“等……唔……”
顾殷久艰难地应付着,边亲手边胡乱摸索着,突然触到对方左手无名指上的银戒,有些硌手。
他微微偏过头,温热的吐息拂过苏扶卿耳畔:“小少爷,你心跳好快。”
他将手按在了苏扶卿心口处,隔着衣料感受手掌底下的剧烈跳动,随后将手伸了进去,抚摸那道微微凸起的疤痕。
苏扶卿呼吸陡然一滞,突然抽身而起,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紧不慢地将衣服扣上。那张素来清冷如玉的面容依旧自持,偏生这慢条斯理系衣扣的动作,无端透出几分勾人的意味。
顾殷久目光像是被黏住了般,怎么也挪不开。
怎么有人穿个衣服都能这般要命。
他嗓音沙哑:“嗯?要去哪?”
却听见苏扶卿硬邦邦地挤出两个字:“沐浴。”
这种时候还惦记着沐浴?顾殷久险些要被气笑了,他指尖勾着松垮的衣带,衣襟大敞,慵懒地支着脑袋侧卧在榻上,姿势十分的不正经。
“要么继续,要么安分睡觉。”
苏扶卿眼眸欲深,俯身在他唇上重重咬了一口,还没等顾殷久反应过来,就被对方一抖棉被,裹成了根粽子。
“等我。”他丢下一句。
顾殷久翻了个白眼,咬牙道:“快点回来。”
他全身燥热地躺在床上,抱着满脑子旖旎念头等人回来,可谁知脑袋沾到枕头没多久,眼皮就不争气地打起架来。
梦境又回到之前他刺了苏扶卿一刀后发生的场景。那时为了不让追兵抓到唐小里和朱砂,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将人引上魔渊。
当时他以为要交代在那里了,最后……却是秦容与舍命救了他。
“殷久,逍遥谷幻境的幕后黑手,不止秦朗,你要小心青灯大师……”那是对方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后来魔渊暴动,局势动荡,即便他对这句话心有怀疑,却始终未能彻查此事。
在心底叹了口气,顾殷久意识回笼,还未睁开眼,就感觉到额头上覆着一只微凉的物事。
“怎么,“他缓缓睁开眼,捉住那只手腕,咧嘴一笑,“小少爷这是怕我在梦里两脚一蹬睡死过去?”
苏扶卿很是不悦地看了他一眼:“莫要胡言。”
此时窗外已经隐隐泛起了鱼肚白,清晨的微光悄然透进屋内。顾殷久瞥见床头搁着个青瓷小瓶,打开闻了一下,有些淡淡清香,也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昨日中途偃旗息鼓,他尚未披挂上阵便已睡死,也不知苏扶卿沐浴归来,见到自己四仰八叉睡得正香,脸上是什么表情。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下。
“梦见什么这么开心?可是又想起以前了?”苏扶卿道。
顾殷久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又梦到以前的事情了?我说梦话了吗?”
苏扶卿道:“没有。”
“那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好吧,我梦见有人跟我说了一个很关键的信息。”
“什么?”
“那人特意提醒我要小心青灯大师,还说我在逍遥谷幻境中看到的东西跟青灯脱不了干系。”
当初他在逍遥谷幻境中看到了凰将军的往事,与青灯大师告诉悟尘的故事如出一辙。这么多年来,整个修真界知晓这段往事的,似乎唯有这位德高望重的圣僧。
目前顾殷久有两个疑团:其一,凰将军与青灯究竟是何渊源?其二,自己当年虽行事乖张,却从未开罪过这位高僧,若他是幕后凶手,他为何要布下这般杀局?
而且以青灯在修真界的地位,当初要取他性命易如反掌,又何必大费周章设这个局?
他将自己的想法一通说了出来,边说着,手指无意识地抓了苏扶卿垂落下来的一缕发丝,和自己的头发缠绕在一起。
那缕青丝在他指间绕了又绕,顾殷久若有所思道:“要不咱两想借上香之名,去古陀寺探探虚实?”
苏扶卿“嗯”了声,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他突然发问:“是谁告诉你这些的?此人连你在幻境所见都一清二楚?”
顾殷久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