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手机震动了下,是温柯发来的消息。
【学长,睡了吗?】
江辞恍惚地眨了眨眼,散成一团的记忆像是回笼般聚在一起——现在的他和男友许宥礼早已心生嫌隙,为了反抗对方窒息般的掌控欲,他选择了和学校里的学弟演戏气死许宥礼,不过这位男小三似乎有了纠缠不休的意思。
他呼了口气,恐惧感也在此刻触手可及的真实中渐渐消散,他淡淡将口中的最後一口水咽下,回道:【没睡,怎麽了?】
对面发来一个语音条,平日温柔和缓的嗓音竟软了几分,还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刚刚做了场噩梦,梦见你讨厌我了,我难过得心脏疼醒了……】
江辞看见这黏腻的文字格外烦躁,懒得搭理,干脆敷衍回复:【梦是反的。】
温柯:【学长——】
“在干什麽?”
语音转文字刚翻了一半,耳边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他吓了一跳,江辞整个人炸了毛想躲,却碰到一旁只剩一半的水杯,哗啦啦地全都倒在了许宥礼的真丝睡裤上。
玻璃杯在瓷砖上打了个转,脆响在寂静的客厅里不断回荡。
头顶被炙热的视线盯着,江辞头皮发麻,从桌子上抽出两张纸巾递到许宥礼手里,“没事吧?你先擦擦——”
江辞起身想去拿拖布,却被许宥礼一把攥住手腕。
他不说话,眼神却冷得吓人,像是抓到妻子出轨现场的怨夫。
感受到骤冷的氛围,江辞感觉那股刚刚驱散的恐惧感又回来了:对方的眼神不像是忍无可忍终于要摊牌的烦躁,更像是要一把扭断眼前可恶人头颅的怒意。
江辞竟然发怵了。
昔日里,他对男友的印象停留在理智冷静,即便自己故意招惹他不高兴,也能迅速处理好自己的情绪。简直像个用火都点不着的朽木。
可现在,他竟有股莫名的直觉:难道许宥礼已经知道温柯的事了?
这种感觉就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小刀,正刮开他的血肉,将眼珠挤进去紧盯着血管的流动。
江辞十分不适地蹙着眉,忍受着胃道里翻涌的恶心,僵硬地笑了笑,
“我失眠了,过来刷刷手机。”
呼啸而过的风声不断像冰雹般不断拍打在落地窗上,整个房子像个置身于冰雪世界的牢笼。
两人不知僵了多久,久到江辞都完全感知不到手腕处的痛感,许宥礼突然伸出手,像坚不可摧的铁环般将他紧紧箍在怀里。
“别让我醒来看不到你。”
许宥礼说话声模模糊糊的,江辞分辨很困难,完全听不清,只是心慌得越来越剧烈。
眼前的视野忽然天旋地转,江辞被许宥礼倏地抱起,炽热毫无章法的吻落在唇边,下巴,脖颈……
已经灭屏的手机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与此同时,环住腰的手指愈发绷紧。
他被扔在了床铺上,像预感到什麽,江辞还在酸痛的双腿再次尖锐地发起抗议。江辞张了张嘴,正想服软求饶将今晚蒙混过去,嘴唇又被重新堵住。
“啪嗒。”
唯一照明用的床头灯关闭,室内彻底陷入黑暗,只剩许宥礼的加重的呼吸。
“小辞,我是你的。”
“不要,不要丢下我。”
他一遍遍重复着爱,恳求的声音带着哭腔,江辞像个馅饼一样被来回翻面,折腾的双眼空洞,脑子里只剩一句话:
该哭的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