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相册里全是许宥礼的大头照,江辞依然能感受到快要溢出屏幕的幸福感。
他快爱死许宥礼了。
手指大幅度滑动,越过一排排场景相似只是细微表情不同的许宥礼後,江辞的视线定格在最近的几张。
画面很高清,是他和许宥礼的合照。
照片里的他高举相机,脸颊紧贴着许宥礼,两人鼻子上抹着白色奶油,笑意盈盈地比耶。
许宥礼翘起嘴角,像是一座融化的冰山,正宠溺地凝望着江辞。
多像一对热恋期甜蜜的情侣。
江辞却脑子嗡得一声,一股古怪的失重感骤然降临。
——他不记得了。
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印象。
他紧紧盯着手机屏幕又重复看了几遍,照片里的自己明明在笑,江辞心里却腾生一股诡异感,仿佛玻璃里的人并不是他,而是一个和自己长相相似的僞人。
他就像在黑暗中摸索着丶迷路的人,偶然摸到翘起的一角,只要轻轻一撕,覆盖在真相上的虚假就会破碎。
与此同时,眼前平静的生活也会变成指缝间散落的沙,顷刻间化为乌有。
江辞抚着胸口,心脏紧张地砰砰直跳,却还是安慰自己,也许只是不小心忘记了。
人偶尔丢失掉一些记忆很正常。
可是……这真的正常吗?
江辞不停扣动着掌心的软肉,将原本细嫩的皮肤抠动得泛起一片红。这时,床上的许宥礼难受得嘤咛一声。
江辞回过神,走上前,发现许宥礼的脸色已经好了不少。
再测温,38。5。
看来暂时脱离危险了。
将额头上的毛巾用冷水再次打湿後,江辞凝着许宥礼熟睡的脸,神色复杂。
“要是你能回答我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就好了。”
周围顷刻间变得冰寒。
江辞压根没注意到墙壁上浮现的冰珠,在放松後刻意压缩的困意骤然袭来,他踉跄着步子瘫在沙发上,两只眼皮不停打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寂寥的客厅里静的只剩心跳声,江辞从半梦半醒间惊醒,感觉腰上环着一股很冰很凉的寒意,细微的冰感降在额头,到脸颊,到嘴唇,再到锁脖颈……
细细碎碎的触感在皮肤上碾过,江辞头皮发麻,胸口一阵紧缩,心房像是被按了定时炸弹。
冷硬的固体被裹上一层黏稠的湿,像从冰箱里刚解冻了20分钟丶尘封已久的僵尸肉。
是许宥礼吗?
他想挣扎离开,可身体却和木头人一样,只有小拇指的上半截能动。
一阵电流从後脖颈直达脊椎,江辞脑子涩住。
他清楚听见了他的呼吸,僵硬的,像是在刻意模仿人类的频率。
就在耳边,很近很近,江辞几乎肯定:对方是在抱着他。
这种异常感危险丶稠密丶像一把锋利的小刀在皮肤上割开一道道绚丽的血花。
江辞懵了,完全不知道除了默默祈祷这场鬼压床快点过去外,还能做些什麽。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润意从喉咙划过,一寸钳制被解开了,他几乎瞬间反应,“许宥礼——”
许宥礼在卧室,是最近也是唯一的近火了,说不定能来救他。
抱着他的冰团一紧。
周围的气温在飞速上升。
江辞能敏锐地感觉到它的情绪在波动,但却无法判断是正面还是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