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江辞根本搞不清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是在跟许宥礼冷战?还是真下定决心分手?
心底似乎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在隐隐作祟。
谁知道呢,也许上次他那麽对许宥礼的时候,就是期望打碎他那糊在皮肉上的硬壳,剖开胸膛看一次男友的真心吧。
显然,结果令他大失所望。
在许宥礼心里,面子比天大,起码比两人的感情重要。
也许对方现在就等着他提分手呢。
越想,江辞越觉得恼火,甚至想现在就开机将许宥礼痛骂一顿,但一想到对面是个巧舌如簧的辩护律师,到嘴边的脏话被硬生生咽了下去。
江辞气鼓鼓地怒吞两大碗馄饨,心烦意乱地将头发揉成一团乱麻,顿了顿看向正悠哉喝汤的林弦清,“你们这儿有没有帅哥可以看?”
林弦清擡头古怪地看他一眼,视线下移,深深地凝着锁骨处几秒,才回复道:“今天要不要跟我去後山的森林玩?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江辞:“有什麽好玩的?”
林弦清:“我们可以抓兔子丶抓松鼠丶捡树枝丶掏鸟蛋。”
江辞:“……?”
那些他幼儿园就玩够了。
…行吧,毕竟是来放松心情的。
两人一人戴着一顶比脸盆还大的遮阳帽出发了。
一路上,林弦清忧心忡忡的,像是被抽走了魂儿。江辞绕了半座山连个蚂蚁窝都没看见,更别提他说的兔子松鼠了。
就要灭了信心打道回府时,江辞忽然从一堆枯叶丛中看到了什麽,眨了眨眼,三两步跑了过去。
“鸡?”
一只从脖颈处被放干了血的鸡,身上还温热着,就这麽大摇大摆地被扔在树林中。
而且奇怪的是,附近连一丝鲜血的痕迹也无。
江辞呼吸沉了几分,侧眼看向脸色煞白的林弦清,“你怎麽看?”
林弦清没有回答,目光死死望着不远处高耸入云的大树下,平稳的呼吸逐渐急促紊乱。
绝对没有看错……那里刚刚就站着一个人影。
它分明是普通人类男人的外形,周身却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鬼气,映得夏日里的树林凉飕飕的,阳光都没了温度。
难道他就是缠着江辞的那个男鬼吗?
爸爸说男鬼因江辞而起,两人之间发生了什麽?
林弦清攥紧了拳,在短暂的宕机後,理智骤然回归。
他绝不能让江辞看出端倪,否则漏了馅,惊动了男鬼,说不定会産生蝴蝶效应。
林弦清闭了闭眼,像个没事人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塑料袋,“放进来吧,晚上让爸给咱炖鸡汤喝。”
江辞啪一拍脑门,“不是,你没听明白,这是鸡不鸡汤的问题吗?是森林里凭空出现了一只死鸡!放干了血的鸡!”
林弦清笑,“那正好拔个毛就能炖了。”
江辞:“……”
无视眼前人无语的表情,林弦清将鸡一把扔进塑料袋,打了个结,拎着往前走,每走一步脚下的树叶都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
林弦清仰头看着远方,忽然模糊不清地开口道:“江辞,你知道我昨天给你的那些符纸都是用鸡血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