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感到脸颊又胀又烫,眼前视野糊成一块,身体失了力气,软绵绵地躺在水里,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许宥礼果然是个彻彻底底的神经病,一言不合就发疯!
口腔像被戳进一块海绵搅弄,水分尽失,江辞晕晕乎乎,被吻得随时都能晕厥过去。
如果他被吻死了,那才真是丢死人了,呵呵。
江辞想。
松木香气和橙花味在空气中如藤蔓相互缠绕,不知过了多久,江辞五感逐渐涣散,皮肤肿胀得仿佛随时爆开。
许宥礼才终于松开了他。
他站在浴缸前,神色淡然地看着自己毫无血色的手掌,似乎在思索着什麽。
空气毫不怜惜地大口侵入肺部,吹气球般让憋闷的胸腔骤然鼓起,江辞以最大限度弓着上半身,止不住地剧烈咳嗽,快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那道难以让人忽视的视线,又像烙铁似的落在头皮上。
江辞努力平稳呼吸,侧头擡眼看向许宥礼。却见对方溢满眼眶的黑色瞳孔也在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被一双黑曜石般的非人双眸看着,江辞後背发麻,浑身汗毛炸成蒲公英。
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无论自己之前拿捏丶揣摩了多少男人心理,在许宥礼面前,这些经验全都化为泡影。
他根本无法猜测许宥礼在想什麽。
甚至完全无法理解,许宥礼为什麽会变成这样。
记忆里,许宥礼即便部分时候有些崩坏,但大多数时间都保持着冷静和理智。
可他现在失控程度让人完全探索不到边界。
你永远都无法预料到,埋藏在身边的这颗定时炸弹,什麽时候会被眼中小到足以忽视的火苗引爆。
江辞讨厌这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自母亲去世以来,他就将“听话”两字从人生字典上扣除了。他讨厌被-操控丶被把玩,更厌恶生活在胆战心惊里。
江辞红着眼睛,重重喘了两口粗气。
他会赢的,一定会赢的。
他一定能逃出去。
“许宥礼,”江辞沙哑着嗓子,被砂纸磨过的嗓音在浴室墙壁上不断碰撞丶回荡,“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们并不合适。”
许宥礼瞳孔已经缩小成正常大小,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没有。”
“这就对了,我记得,我只是你的第一任吧。”江辞将声音放轻,颇有股造梦的意味,“你还没有尝试过其他恋爱,怎麽会知道谁更合适你呢?也许你明天出门就会遇上你命中注定的灵魂伴侣。
他会爱上你的全部,契合你事业和生活的每一个细节,细心丶温柔,更不会离开你。”
“哦。”
许宥礼似乎很认真地分析着江辞的话,在青年希冀般的目光中,突然低笑一声。
他擡手勾起江辞的下巴,逼他和自己对视。
两指间巨大力度像一把钳子惹得江辞吃痛,他倒吸一口冷气,再睁开眼,许宥礼的黑眸不知何时已变成鲜艳的血红色。
在覆上来的瞬间,许宥礼狠狠咬住他的耳垂,声音嘶哑的像要饱食一餐的猛兽。
“这麽美好的爱情,小辞和我一起体验,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