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囿于山海
陈冶秋系着围裙,举着锅,觉得自己就是被凤栖梧那句“我做点儿”骗了。
哪里是她做点什麽,分明是她说,他做。
李纯真送来的都是些好料理的,鳕鱼丶奶酪丶新鲜的蔬菜,凤栖梧说做个奶油意面,煎个鳕鱼,做个蔬菜沙拉,勉强够他们两个吃了。
“鱼再拿黄油过一下,用勺子,淋在鱼上。”凤栖梧笑盈盈地站在岛台边,眼睛盯着陈冶秋略显忙乱地煎鱼,手上也有活儿,给自己倒了半杯长相思。
陈冶秋睨了她一眼,伸手拿过酒杯,一饮而尽。
凤栖梧耸了耸肩,拿回杯子,又倒了一杯,一边指导他关火摆盘,一边抿着酒。
“意面好了吗?”她提醒道。
陈冶秋见锅里水滚,正要去关火,却又被她叫住。
“你先看看意面熟没熟。”
“怎麽看?”
“我听说,意大利人都是挑一根儿拽墙上,如果面没掉下来,就说明熟了。”凤栖梧翻了翻抽屉,找到意面夹子递给陈冶秋。
陈冶秋接过夹子,当真挑了一根要往墙上扔。
凤栖梧乐出了声,赶紧制止他:“都是老黄历了,咱们智人都是用尝的。”
陈冶秋明白过来自己是被她涮了,白了她一眼,关了火,扽着她的脖子把人带到了竈前。
“自己盛。”他扯开围裙,丢到了料理台上,转身走了。
“不是奶油意面吗?”凤栖梧叫他,“还没加奶油呢。”
“就这个。”陈冶秋又倒了杯酒,仰头喝了。
就算一个人在美国,他也没动手给自己做过饭,现在倒好,自己车祸“重伤”才愈,却给别人的太太做上饭了。
更可气的是,别人的太太还不怎麽领情,一直小声嘀咕还是奶油意面好吃。
又运着气站了一会儿,剩下小半瓶的长相思差不多见了底,陈冶秋朝厨房看了一眼,重重出了口气,还是走了回去。
从冰箱里翻出奶油,陈冶秋沉着脸看向凤栖梧。
凤栖梧眨眨眼睛,意识到陈冶秋是回来把饭做完的意思,朝他露出个笑来:“先放黄油,再放奶油和牛奶,然後下面,小火煮一会儿,出锅前放点儿盐和切碎的罗勒叶。”
又是忙忙叨叨的十分钟,总算让凤栖梧心愿得偿了。
“盘子还需要我来端?”陈冶秋见凤栖梧在她的厨房里翻翻找找,只找出盘子和叉子就不动了,脸上更是泛起冷意。
“就在这儿吃吧,饿死了。”凤栖梧笑着把叉子递给他,端着盘子坐在了岛台上。
她说的一手好菜,他执行能力超群,意面意外好吃。
凤栖梧一口气吃了小半盘意面,才像想起陈冶秋似地擡头看他。
陈冶秋已经挪了过来,站在凤栖梧面前,见她看向自己,索性挤进了她身前,就着她挑起的面吃了。
“好吃吗?”凤栖梧问。
“嗯。”陈冶秋撑在岛台边,两条手臂有意无意地贴着凤栖梧,和她平视。
大概是意面确实笼络了他的胃,而此时凤栖梧又乖巧地重新戳了一块鳕鱼喂他,陈冶秋眼里的不悦渐渐褪去,悠然地享受起了她的服务。
一口,再一口。
陈冶秋嘴里尝到的慢慢不止于挂着奶油的意面和细嫩的鳕鱼,又多了些别的,甜而不腻。
试探着越陷越深,甜味又变,带上了冲动啃咬後的铁锈味儿。
竈边热气还未消散,蒸腾着燃烧後稀薄的空气,也蒸腾着两个人唇间的胶着。
盘子被陈冶秋夺走,叉子也被轻巧拿下,正餐过後的甜点,他正要开始享受。
唇瓣碾转,再分开,陈冶秋的额头抵着她的,任潮湿的气息交织,绕满了两个人的脖颈。
凤栖梧覆着些许迟疑的脸上渐渐泛起娇态,不再推拒他的靠近,迎合着他落下的吻,把自己送到了他手中,也一点一点卸下他的防备。
“阿梧……”动情时,陈冶秋低声叫着她的名字,和上一次不同,没有无奈,只有占有。
凤栖梧一声声应着,手轻轻拢在他的脸上,手指抚着他的眼睛,让他不得不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