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啊,无尽的夜
十二点。
日历又翻过一天,但恍惚着似还留在昨天。大概没有人把午夜当一回事,总觉得还不成气候。
陈冶秋回来的时候,也没有意识到已经过了午夜,距离他离开北京去往纽约的时间已经不足以天计了。
屋里灯光昏暗,只在门厅留了一盏小灯,凤栖梧却没在客厅等他。
陈冶秋叫了声喃喃,有人应了,是从浴室传来的。
他安下心来,正想往卧室去,却瞥见了茶几的托盘上放着的一个丝绒盒子。
凤栖梧在这儿住了几天,也瞧见了盒子,却从来没问起。
陈冶秋走到茶几边,打开盒子,里头是那颗他买来许久,却没找到合适机会戴在她手指上的戒指。
从客厅离开,灯关了,丝绒盒子敞着,戒指却不见了。
浴室里水气氤氲,陈冶秋才推开门,身上立刻蒙了一层湿润。
他拨开雾瘴,走到浴缸边,眉眼低垂地瞧着里面的女人。
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她的脖子上,蜿蜒曲折,垂到被水包裹着有些泛红的胸口,发梢没入水中,像墨团飘散开来。
好看,她一直好看。
“回来了。”凤栖梧趴在浴缸边,仰着头朝他笑。
“回来了。”坐到浴缸边,陈冶秋一边撩着水一边看她,手指偶尔顺着水流浮到皮肉上,不真实的滑腻,“怎麽又这麽晚洗澡?”
“忙着给你收拾行李,刚歇下来。”
“明天让工人来收就行了。”陈冶秋想起门厅放着的巨大行李箱,抚了抚她的脸,笑道,“我就去一周,收拾这麽大的箱子做什麽。”
“已经是明天了。”凤栖梧笑了笑,“多装些,有备无患。”
“不是把我扫地出门就好。”陈冶秋俯身吻她,她的唇也饱沾了水气,软绵绵丶湿漉漉的,亲起来满心的充盈。
可充盈又很快被离别的遗憾打断,吻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去洗个澡吧,身上有烟味儿。”凤栖梧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
“不是我的。”陈冶秋解释道,“其他人在抽。”
“我知道,去吧。”凤栖梧并不怀疑陈冶秋戒烟的决心,啄了一下他的唇,推他离开。
陈冶秋冲了澡,洗去身上的烟味儿,又回到浴缸边。
浴室的雾气还未散尽,现在又添了新的,愈发迷蒙起来。
凤栖梧本想起来了,却又被他拉住,单人汤成了双人汤。
靠在浴缸里,陈冶秋紧紧抱着身前的凤栖梧,有一下没一下地吻她的耳朵丶脖子丶肩膀。吻她像是肌肉记忆,只要抱在怀里,下一刻就是这个动作。
“你抱得太紧了。”凤栖梧挣扎了一下,身上的胳膊却更纠缠了上来。
“忍一忍,喃喃,我就想这麽抱着你。”
凤栖梧靠在他怀里不动了,任他抱着。
“这两天……你有点儿不一样了。”陈冶秋忽然说。
“哪儿不一样?”凤栖梧侧头看他,眉心却碰到了他伸过来的手。
“这儿。”陈冶秋的手指放在她的眼皮上t,轻轻说道,“眼睛不一样了。”
这两天凤栖梧不爱说话,常常发呆,陈冶秋当然注意到了。他觉得凤栖梧好像是累了,眼睛看着很疲惫,可他却不知道发生了什麽,更不知道怎麽办。
陈冶秋又举起她的手:“手也不一样了,最近偶尔会抖。喃喃,你怎麽了,是不是病了?”
凤栖梧看着自己的手,在陈冶秋的大手里,这只手显得很小,又柔软无力,手心里还有两道浅浅的疤痕。
“我怎麽会生病呢。”她用小指勾住陈冶秋的,“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