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兴奋,毕竟接下来的事儿要她一个人去做了,毕竟做完这些就到真正的终点了。
“喃喃……”陈冶秋并不信她的话,“有什麽事儿都可以和我说。”
凤栖梧咬了咬嘴唇,头朝他微微转去。
陈冶秋没有说话,等着她开口。
“我只是在想将来,也想我自己。”她的脖子碰上陈冶秋的嘴唇,像个章似地烙在上面,“我不是个好人,为了得到想要的,不顾一切地伤害了别人。”
“凤老太太?凤衡?还是谢英声?”陈冶秋企图打消凤栖梧的念头,“你不欠他们什麽。”
“是你。”凤栖梧回头看他,这次对上了他的眼睛,一双漆黑的眼睛。
陈冶秋叹了口气:“所以这几天你又不愿意和我一块儿出门,是怕我又被推上风口浪尖,惹谁不高兴?”
“晚上饭局,乔小姐的父亲也好,那些对你们有帮助的人也罢,他们都和你说了吧,你不该继续和我在一块儿。”凤栖梧也叹气,“我觉得他们说得对,也不想生事……”
陈冶秋抿了抿嘴,的确是这样,乔老头儿说得甚至更难听。
晚上饭局,乔老头儿不出意外地大骂了他一顿,丝毫不顾忌满座脸色各异的高官显贵。
“找女人当然可以,只要你摆得平,找七八个女人都可以!可找别人的老婆,还在衆目睽睽之下闹得这麽难看,甚至气死了个人!陈冶秋,你不爱惜自己的羽毛丶跌份儿丶脑子不清醒!”
当时陈冶秋就坐在乔老头儿身旁,垂眸听着他中气十足的教诲,心中虽然明白这是他当面训子的老把戏,却也免不了表情越来越淡。
随後又有人加入进来,苦口婆心劝他,说他是个有着大好前途的年轻人,无论家世还是能力,很多人都比肩不了,他不该一意孤行,让一个婚结得不明不白,现在更是拖家带口的女人成为他上升通道里永远的污点。
陈冶秋知道有人附和,就表示他们现在是同一艘船上的人了。他往前走,这些人会保着他,同样,他们也需要他的回报,因此才会放大他的问题,压他一头。
工作上陈冶秋一向很懂轻重,现在里头又有Melisa乔和她爸的面子,所以他绝不会在此刻和任何人撕破脸。但他也懒得多说,只是慢慢放下酒杯,再不喝一口。
好在最终Melisa乔插科打诨地替他打了圆场,没让他真的被逼急。
“你怎麽知道的,Melisa给你打电话了?”陈冶秋问。
“猜的。”凤栖梧笑笑,戳了戳他死死锢在自己身上的胳膊,“不然你回来的时候不会是这个脸色,也不会一直这样。”
她刚才不提,不表示她没看见。
陈冶秋和下午离开时状态不一样,挨了奚落,只能是因为他们的事儿。
他们的关系曝光了,就会是这个下场。他们会阻止他不行差踏错,也会忽略她这个人,因为她本来就不值一提。
“我们在一起你情我愿,甚至是我主动纠缠你的,所以从来不是你害了我。他们对我的宽容度比对你的大,这麽说来,是我害了你。”陈冶秋拉近她的手,贴在唇上轻轻吻着,“但是喃喃,日子还很长,我们再不堪,也该往前看。”
过去陈冶秋愿意藏着她,确实也有他们的关系不会被人接受丶她不会被人接受的考量。
但现在他们的关系都被捅破了,他已经成了那些老头儿口中的孽子,要是还在意那麽多,岂不是白担了骂名。
右手亲够了,陈冶秋又去拉她的左手。
然後,一个镶着石头的圈被套在了无名指上。
“哪儿变出来的?”凤栖梧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又回头看陈冶秋。
她原本的婚戒在上海时被陈冶秋没收,只留下他们在日本亲手打的。现在又多了一个,大小合适,钻石比之前的更大丶更透,切割更完美。
连她都忍不住多看一眼。
“就放在後头。”陈冶秋咬着她的耳垂,颇有些自怨自艾地说。
刚才他坐在浴缸边,戒指就放在了那儿,只要凤栖梧回头就能看见。
「可她一次都没回头」。
指腹摩挲着她的手指和手指上的戒圈,陈冶秋的眼睛却在切割完美的石头上看了又看。
每一个切面都有他,却没有凤栖梧。
陈冶秋有些急躁地又把戒指往她手指里套了套,调转方向,切面上终于有了他们两个人。
“那时候买的吗?”凤栖梧看着自己的手指,问道,“从日本回来的时候?”
陈冶秋嗯了一声:“如果觉得不吉利,我再买一个。这个先戴着,到时候凭这个戒指来换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