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岚愣住,同样愣住的还有陈冶秋。
很多事情又串了起来,比如凤栖梧在上海失态的大哭丶在北京追着他问辉子的葬礼。
一切原来都有迹可循。
“他爸爸叫李占军,他叫李光,所以他改名叫辉子。一个光,一个军,光辉的辉。”凤栖梧冷淡地看向凤岚,“他爸爸是那架飞机的机长,是个非常好的人,从来不喝酒,更不吸毒。但为了要阿衡父母的命,他被人灌了毒品和酒,他死了,又被嫁祸成了罪魁祸首,你爷爷出谋划策丶你全家同意了的!”
“而他唯一的孩子,又被你害死了!凤岚!你为什麽要认出他!为什麽要多嘴!你们把他一家都害死了!”凤栖梧情绪终于有些激动了起来,之前和陈冶秋无论怎麽互相攻击,她都保持着冷静,只有提到小光,她心里抽痛得恨不得翻江倒海。
凤岚吓得站了起来,慌张地踱着步子,手不停挠着头发。
他仍不知道发生了什麽。
小光是谁,辉子又是谁,他做了什麽害了人家,他做了什麽害了一条人命!
“滚吧!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凤栖梧也站了起来,推搡着凤岚出了门。
凤岚不肯走,手掰着沙发丶掰着鱼缸地想要留下。
凤栖梧红着眼眶开始踢他。
凤岚躲闪不及,滑了一跤。
除了眼泪收敛了,凤栖梧没有其他的收敛,她依旧一言不发地用力踢着凤岚,直到把他赶出了门。
刚才进门时,她一时慌乱忘记关门才让凤岚闯了进来,这次不会了。
凤岚在门口急得大喊,凤栖梧狠狠地摔上了门,一次也t没有回头。
门外的动静逐渐小了,凤栖梧又咳嗽了起来。
咳得喉咙腥甜,她匆匆咽下,揉了揉被掐红的脖子,这才想起屋里还有一个。
“你也出去。”
陈冶秋似乎还沉浸在辉子的事儿中,眉头深锁地看向凤栖梧。
凤栖梧也看向他,眼睛里再也没有了曾经的缱绻和温柔,只剩下冷漠。
又发现了她的新面相,或许这才是她真正的长相。
“你现在是谁?不被丈夫喜欢的妻子?被凤家照顾着的受害人?还是潜伏敌营的敢死队?”陈冶秋忍不住问道。
“我吗?”凤栖梧盯着陈冶秋的眼睛,又笑出了声,“我谁也不是,我早已经不是玉喃了,也绝不会是凤栖梧。”
陈冶秋的喉结艰难滚动了几下。
凤栖梧嗤笑一声。
“喃喃。”陈冶秋走上前,狠狠攥住她的手,艰难地出声。
可叫了名字又能怎麽样,他此时已经无话可说了。
他说服不了自己,更谅解不了她。
况且,她脖子上还有他掐出来的印子。
“陈冶秋,现在就走。”凤栖梧拨开他的手,“别犯贱。”
地上的土被大风刮起,转着圈儿升到空中,打在玻璃上。
这是春天的丧钟。
陈冶秋是大师盖过章的反骨仔,别人想他做什麽,他偏不。但凤栖梧要他别犯贱,要他走,他就走了。
临走时,他把一个小盒放在了门厅地上。
大理石地面冰凉刺骨,柔和灯光打在暗红色的丝绒盒子上,非但没有任何暖意,反而将这个笑话照得如同弥漫许久的血雾。
黑色神仙鱼飘了过来,阴影投在盒子上,血开始黏稠丶发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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