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冶秋第一次戒烟,和凤栖梧闹得不可开交,第二次戒烟,被凤栖梧伤得体无完肤。
“确实。”凤栖梧笑笑,稍稍站直些,拉毛的砖墙一直磨着她肩膀上的皮肉。
“我去年去伊犁,见到凤岚了。”陈冶秋没头没脑地说,“他在经营一家农场。”
凤栖梧的眸光闪了闪,哦了一声。
“他是凤家唯一一个有好下场的人。”陈冶秋说完,又自嘲地笑了一声,“当然,除了凤衡。”
“得感谢爱苏露对他不离不弃。”凤栖梧冷淡地说着。
“是你安排的。”陈冶秋肯定地说,“你早就安排好了他的出路,不过是让爱苏露替你把他带走丶安顿下来罢了。”
凤栖梧叹了口气,说什麽都瞒不过陈四公子。
去年年前他们一起招待Melisa乔丶凤岚和爱苏露的时候,她就已经打算好了。她把爱苏露叫到屋里,说的就是这事儿。
当然,她没有对爱苏露说她为什麽这麽做,只是编了个好听些的故事。
陈冶秋觉得凤栖梧说的什麽都瞒不过他实在讽刺,她瞒了他这麽久,骗得他这麽深,他从来不曾察觉。
他嗤笑一声:“辉子的事儿,凤岚是无心的,从前他什麽坏事也没做过,你们两个又从小一起长大,你只是不想再见他了,但对他还是下不去手。凤栖梧,你没你说得那麽狠得下心,实在可惜。”
凤栖梧看向他,见他也只是把烟夹在手指中,又转过了头:“是啊,让你失望了。”
“失望不至于,只是觉得你这人不地道。”
凤栖梧又看他。
“凤岚你都想着为他安排,却那麽对我,更什麽都没为我做过。”陈冶秋把烟熄了,带着些倦意地看向凤栖梧,“我起码还帮你实现了目的。”
有一瞬间,凤栖梧看到了陈冶秋眼里的委屈和无奈。
但他变得太快,风吹过,他的眸子又只剩冷淡了,
凤栖梧的心轻微地陷落下去,她看着陈冶秋的脸,用眼神游走过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眉眼丶轮廓,只觉得周遭的空气似乎又蒸腾了起来。
“走了。”陈冶秋伸手,替她把粘在脸上的发丝拨开,利落地转身离去。
凤栖梧重重呼出口气,也转了身。
走进暗巷,隔壁二楼的窗子又不期然地打开了,张老太太的脸探了出来,看到凤栖梧,皱了皱眉头,把窗关得邦邦响。
凤栖梧翻了个白眼,收回视线。
20%
---------------------
第三天,陈冶秋的车又停到了路边。
交警来过,送出第三张罚单。
陈冶秋下了车,看向从远处走来的凤栖梧。
今天她似乎没有公务,穿得简单,脸上也没有精致的妆,只涂了口红,头发披散着,像是从附近随意买了东西回来的。
陈冶秋把烟收了回去。
他们又在墙根儿下并肩站着,无所事事,也不说话,气氛难免尴尬。
陈冶秋开始挽袖子,目光扫过凤栖梧将发丝别到耳後的左手,顿了顿,又移开。
隔壁的张老太太又开了窗,看到他们,啧了一声。对上凤栖梧投来的目光,张老太太鼻子出气,关了窗。
凤栖梧慢悠悠地收回视线,落在自己脚尖。
晚风吹过,陈冶秋身上的味道飘到她面前,她心里微微动了。
以前他们总是缠在一起,你闻闻我,我闻闻你,像两条狗,靠信息素活着。现在不同了,他们两个独立地站着,身上没有一寸肌肤是贴着的。
她不喜欢这样。
慢慢地,她的手像是不由自主丶带着些试探地抚上他的手,顺着手指若有似无地摩挲。
划过无名指,手指修长顺畅,没有一个金属的环阻挡她的去路。她的眼睛顺势低垂,确实没有戒指。
手指又动了起来,欲盖弥彰地纠缠着他的其他手指,一寸一寸。
陈冶秋的手也覆了过来,一根丶两根,与她的手指纠缠,与她共享一片黏腻的薄汗。
她垂下眼睛,盯着他的无名指。
明明是最没用的一根手指,却承载着最重要的宣誓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