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祖父所料,那帮正派走狗与阿耶那里应外合,攻来了凤凰宫。
祖父到底是老了,百密一疏。他在僵蚕术里沉眠,功力每日渐弱时。外间探子却传来消息,林维清闭关有成,功法大进,距九重只一步之遥。
浑天八重大圆满之境,天下何人可堪他全力一击?
反正如今的祖父,是不可能了。
借着祖父的布置,她轻易地制住了阿耶那,又将这一帮走狗困在了九龙迷魂阵里。为了复刻当年母亲葬身之处的迷阵,她可是呕心沥血,不眠不休了一个多月呢。
不用辛苦祖父出力,以牙还牙,不好麽?
可林维清……竟强得那样可怕。
她的一番布置落了空,祖父也丝毫不领情。没关系,那就干脆都去死好了。
死了,脾气也该小一些了。在天上好好看着,他素日鄙夷不成器的孙女,是怎样亲手除掉杀了他的劲敌,完成他毕生都未成之功业的。
看着倒在地上陷入昏迷的林维清,苏潋好奇地抚过他清如远山般的侧颜。
这样好看,这样强大。
可这样完美的一个男人,怎麽会有那样荒谬的软肋。
她那傻妹妹,到底是有哪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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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天八重大圆满,能养出多麽毁天灭地的蛊卫?
难得见到这样好的蛊料,阿耶那一时激动,搓着手上前便想染指。
苏潋唇角一弯,随手催动了下生死蛊,阿耶那霎时便滚倒在地,痛得哀嚎不已。
他,是我的。
你,滚。
好整以暇地解开林维清的腰封,拨开层叠白衣,露出那常年为道袍掩盖的完美□□,宽阔紧实的胸膛,劲瘦分明的腰线……她难免有些沉迷流连,连那平素见惯了妖魔鬼怪的老毒物都不禁啧了舌,双眼圆瞪,一吹胡子背着手踉跄走了。
——祖父的尸身尚晾在一旁未敛,你就有心思干这种事。
苏潋笑了笑,你懂个屁。
她不是还有个长眠不醒的妹妹麽。
瞧瞧这云山首席,多麽般配?
杀人,就当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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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耶那这老毒物当真舍得。
为了破生死蛊,竟弃了他多年来费尽心思以无数珍宝炼化的法身,不知蝉蜕寄身到何处去了。这老东西借着这邪术活了不知多少年,也不知又要搞出什麽阴诡伎俩。
没了他,三宗弟子便驱使不动,苏潋按了按眉角,有些头疼。
凤凰山一役,周觅身死,祖父命终,阿耶那遁逃,教中的主事突然没了个干净,只她一个收拾残局。各方势力,人人见了她都仿佛见了块肥肉,眼底尽是贪婪算计。
没关系,祖父不是说她最擅长这些阴私诡计。一群鬼蜮魍魉罢了,算起来,她该是他们祖宗!果然,她都没用上全力,一番连消带打,这帮土狗便又如从前那般战兢跪下,乖乖听话了。
只是白日里千头万绪一团乱麻,夜里偏又睡不着。一闭上眼,便尽是祖父的呵斥丶祖父的责打……还有他临死前,浑浊怒胀满是血丝的眼。
老东西,死都死了还阴魂不散。
她也无法,谁叫凤凰山的夜,每夜尽是星月黯淡漆黑无边。实在累了,她便靠在周叔叔灵前小憩一会儿。日日火煎油熬着,自然落下了这个见风头疼的毛病,药石无医。
可她大约还是高兴的,纠缠她十八年的梦魇终于结束了。
神焰教,终于轮到她当家了。
而她那尽得母亲一身功力的好妹妹,倥偬十八载,如今还在石室里做着美梦。
你都快活了十八年了,从今往後,也该轮到姐姐快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