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李湛不禁被气笑了,原本以为她乖顺,眼下看来死性不改,是阴阳怪气的一把好手。
“你这话,我怎麽听着有些酸?”
馀薇沉默。
李湛指了指她,不客气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想利用其他女人来缠住我,好找机会接触你的旧情人,给我戴帽子。
“馀三娘,你死了这条心,没门儿!”
馀薇:“……”
说话真讨厌!
李湛心中憋着气,不大痛快地起身离去。
不一会儿周氏进屋来,见馀薇坐在床榻上,担忧道:“娘子……”
馀薇怀着心事,说道:“他不容易忽悠。”
周氏皱眉,忙走上前,“殿下可曾为难娘子?”
馀薇摇头。
周氏不信,仔细打量她,只觉唇色艳丽。视线落到白皙的颈脖上,隐隐猜到了什麽。
“娘子的颈项上有红痕,可是被蚊虫叮咬的?”
馀薇後知後觉摸颈项,想起李湛惩罚性的吮吸,起身走到铜镜前,嫌弃道:“周妈妈拿脂粉来替我遮掩着些。”
周氏应是。
出去的李湛被馀薇搅和,自然无心继续去跟周闵秀打擂台。
这场危机暂且解除。
正午时分的家宴所有人都在场,包括馀老夫人。若是平时,馀老夫人是没什麽兴致出席这样的场景的,但怕生出事端,只得亲自盯着镇场子。
馀家夫妻坐在主位上,该朝以左为尊,故而李湛和馀薇坐于他们的左侧。馀老夫人则坐在对面,旁边是妾室柳雪眉。
长子馀佑臣夫妻挨着馀薇,为了避免李湛能直接看到周闵秀不痛快,母子被错位排开。
此举事先问过谭氏的意见,她并未不满,因为今日过来本就唐突。
馀远植生育了三子四女,馀薇上头的两位姐姐均已嫁人,只剩一位年仅十岁的妹妹还在家中。
二哥馀佑良在太医院当值,今日不曾回来,三弟则才七岁。
家宴上兄长嫂嫂们齐聚,那些年幼的侄儿侄女总忍不住偷偷打量他们的姑母。
锦衣华贵,钿钗满头。
曾经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人忽然之间就变得高不可攀,连他们的祖父都唯唯诺诺,恭敬有加。
那种阶级带来的冲击是极其震撼的,他们不懂馀薇的挣扎,只觉她好厉害,能把亲王引回来做女婿。
因着先前的小插曲,以至于家宴上所有大人们都很拘谨。馀薇怕李湛找茬儿,亲自布菜,“七郎尝尝这道桂花鸭,是我们江宁厨子最拿手的。”
李湛挑眉,浅尝了一口,鲜嫩咸香,确实很地道。
“如何?”
“甚好。”
似想起了什麽,李湛忽然看向馀远植,问道:“听说周侍郎与岳丈也同为江宁人?”
此话一出,馀远植心头一跳,绷紧了皮,小心翼翼回答:“我与周侍郎确实是同乡。”
李湛轻轻的“哦”了一声,随後视线往下看去,故意道:“来者是客,周二郎君怎麽坐到角落里去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周闵秀身上,馀薇意识到李湛的小心思,忍不住在桌下掐了他一把。
李湛吃痛,用馀光睇她。
馀薇用眼神提醒,李湛却视若无睹,道:“都说周二郎君才情了得,在京中颇有文士之姿,今日得见,自要好生叙上一番。”
衆人暗叫不好,周闵秀退无可退,于是苗氏只得硬着头皮差人来给母子调换座位,坐到了馀老夫人旁边。
馀薇紧绷心弦,不敢擡头看对面,周闵秀亦是如此。
二人的拘谨叫李湛看在眼里,心生嘲弄。明明他才是横插一杠的第三者,却厚颜不痛快。
气氛顿时降到冰点,连馀老夫人都紧绷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