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给李湛下药
◎大郎该喝药了◎
临近端午的头两天,市井百姓纷纷挂起了菖蒲艾草等物在家门口辟邪。
宫里头逢年过节都会发放份例,有布匹,蔬果肉类时鲜等物。虽说府里的主子要去宫中,庖厨仍旧忙碌得不行,要包粽子做五毒饼,用于送人。
馀薇也兴致勃勃包了好些,她极其贪心,备了七八种馅料的粽子,有蜜枣丶咸蛋黄丶酱肉丶白粽……五花八门。
庖厨把粽子蒸熟後,馀薇亲自装了一篮子,并又备了些滋补山参和时鲜差人送到馀宅,以表孝敬。
过节无法与家人团聚,馀薇颇觉遗憾,但想到她很快就有机会改变现状,心情便好了许多。
到了端午那天,夫妻进宫参加宫宴,馀薇一袭杏色,端方淑雅,李湛则着紫衣公服。
乘坐马车去往皇城的路上,馀薇时不时嘴角噙笑,李湛握住她的手,说道:“三娘今日心情甚好。”
馀薇应道:“妾想起往日端午的时候,全家包粽子编织五色绳,我们小辈的追逐打闹,一起去看赛龙舟的情形,心中无端生出感慨。”
“感慨什麽?”
“我竟也不知不觉长大了。”
李湛笑了笑,看她的眼神无比柔和,馀薇问:“那殿下呢,又是何情形?”
李湛想了想,回答道:“我十岁出宫开府,一直都是汪嬷嬷照料,与父母相处自然不能像寻常子弟那般放肆。先帝在世时,既是父亲也是君主,他有君威在,我不敢在他跟前撒野。”
“那与太後呢?”
“自要亲近些,可不管怎麽说,她是宫里头的妃嫔,那时候宫中不比现在,有许多不便。”
他说这话的语气轻描淡写,不痛不痒的。却又怎知,那段成长岁月极其艰难,能存活下来已是不易。
馀薇嘴里的合家欢乐,于他而言甚少体会。父子反目,兄弟阋墙,後宫倾轧,才是皇室常态。馀薇讨厌他身上的冷酷强势,皆因那是用王权鲜血铸就而成。
李湛不太喜欢提及过往,馀薇也没多问,因为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理解不了她的市井愿望,就如同她理解不了他的权势碾压。
一个从小生活在父母疼爱的门户里,一个则活在权力角逐的斗争中,这样的两个人永远也理解不了对方,无异于鸡同鸭讲。
马车抵达宫门时,遇到其他宗亲进宫,双方相互寒暄了几句。今日参加宫宴的宗亲几乎都来了的,徐宛琴比他们来得早,给姜太後送编织的五色绳。
大雍端午有戴五色绳的习俗,她心灵手巧,编出来的五色绳纹样好看,很讨姜太後喜欢。
馀薇他们过来时长公主李承月也在姜太後这边,她性情活泼,说话风趣,三言两语便引得姜太後喜笑颜开。
邹太妃拿帕子掩嘴,埋汰自家闺女道:“平阳没个正经。”
姜太後摆手,“我倒喜欢她的性子,就是太过张扬了些,时常出入南风馆厮混,不成体统。”
李承月撇嘴,撒娇道:“阿娘言重了,我一个寡妇,总不能日日关在府里伤春悲秋。”又道,“我生性好动,也没法吃斋念佛清心寡欲,若连一点乐子都没有,活着还有个什麽劲儿?”
这话不讨邹太妃喜欢,皱眉道:“恬不知耻。”
姜太後抿嘴笑,指了指她,随即看向徐宛琴,说道:“二娘可莫要学她。”
徐宛琴一板一眼道:“二娘不敢。”
李承月没有吭声,只盯着徐宛琴看。她是公认的知礼守节,端方淑雅,之前不太理解李湛为何眼瞎,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了。一个人若太刻板端着,便无趣得紧,相较而言,馀三娘则鲜活灵动许多。
几人正说着,李湛夫妇过来了,人们相互致礼,李湛好奇问:“儿在外头便听到阿娘打趣,你们在说什麽呢?”
姜太後看着李承月道:“在说你阿姐不学好。”
李湛“啧”了一声,丝毫不给李承月面子,同馀薇道:“你可莫要学她。”
李承月“哼”了一声,故意道:“七郎若真不放心,何不把三娘拴到裤腰带上,走哪儿都丢不了。”
这话把衆人逗笑了,姜太後掩嘴道:“没个正经。”
接着陈皇後和同宗的叔嫂们也过来见礼,长春宫一时热闹不已。
馀薇要搞事,言行举止非常低调,尽量不惹人注意。徐宛琴同样如此,二人挺有默契言语极少,只要没问到她们,几乎不曾开过口。
有时候两人的眼神会在不经意间交汇,但很快便又避开了。旁人都知两人应是对立微妙的,哪里又知她们私底下已经勾结到了一起。
今年的端午家宴跟往年一样,仍旧在朝阳宫,因着是同宗宴饮,席桌都是双人桌。
快要开席时,内侍前来请衆人过去,一些在长春宫,一些则在圣人那边,陆续去往朝阳宫聚宴。
衆人都到齐後,宴席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