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而不得
第四天早自习,法斯文的座位还空着。孙偏隐把篮球"咚"地砸在那张椅子上:"斯哥干哈去了,消失一周了。"
赵雪儿扭头跟钱燕咬耳朵:"听说他爸要送他出国。。。"
簪冰春的钢笔尖戳破听写本。班主任突然敲讲台:"安静!元旦晚会报名开始!"
全班炸锅的声浪里,塞梨一把搂住簪冰春脖子:"跳舞!咱俩跳《TroubleMaker》!"
这是一首韩国女星金泫雅与张贤胜当年合唱的韩语神曲,被人改编成女生双人舞,时长不变。
"不。。。"
"必须跳!"塞梨指甲掐进她肩膀,"老娘要闪瞎那帮傻逼的眼!"
报名表传到後排时,簪冰春在"节目类型"栏写:舞蹈。塞梨抢过笔在"表演者"後唰唰签上两人大名,又用红笔在"伴奏带"旁画了个巨大的感叹号。
放学铃刚响,塞梨就拽着簪冰春往舞蹈房冲。更衣室里甩出两套紧身练功服:"快换!我偷了我姐的演出服!"
簪冰春看着手里亮片短裙:"太短了。"
"要的就是短!"塞梨把拉链扯到腰,"让法斯文後悔瞎了眼!"
镜墙映出两人身影。塞梨叉腰摆造型:"臀线再擡高点!"却瞥见簪冰春盯着手机锁屏——屏保还是默认的蓝色地球。
"别看了!"塞梨一把拍掉她手机,"人家在夏威夷冲浪呢!"
簪冰春弯腰捡手机:"谁说的?"
"随权呗!"塞梨把音响音量拧到最大,"法少爷包了私人海滩,左拥右抱。。。"韩语舞曲炸响,淹没了後半句。
热身时簪冰春的筋硬得像钢筋。塞梨压着她後背:"吸气!"掌心下的脊椎骨硌得慌。
"你绝食了?"塞梨戳她凸出的蝴蝶骨,"瘦得硌手!"
簪冰春望着镜子里苍白的脸:"吃不下。"
双人舞的贴面动作练了十遍。每次两人背靠背角度,簪冰春的目光就飘向舞蹈房後窗——那里能看见校门口的车道。
"眼神!"塞梨掐她腰肉,"要勾人!不是奔丧!"
旋转时簪冰春的膝盖磕在地板上,"咚"的一声闷响。塞梨关掉音乐:"歇会儿。"
两人瘫在把杆下喝水。塞梨突然说:"随权刚发消息,法斯文明天回来。"
塑料瓶在簪冰春手里捏变形:"哦。"
"晚会他肯定来。"塞梨用脚尖勾她小腿,"跳爆点!气死他!"
簪冰春摸出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没有新消息。她点开通话记录,最顶端还是七天前那通【未接通】。
"再来!"塞梨蹦起来拉她,"那段扭胯。。。"
簪冰春跟着节拍擡腿,亮片短裙扫过大腿。镜子里她的眼神却穿过自己肩膀,钉在空荡荡的後窗。
塞梨突然扳过她的脸:"看这儿!"
指尖冰凉。簪冰春在震耳的音乐里张嘴,塞梨读出口型是:
他看见了吗?
塞梨翻个白眼,把音响声浪调到最大。
塞梨拧干练功服下摆的汗,布料滴水声在空荡的舞蹈房回响:"你要不要去我家住?"
簪冰春扯下发绳,湿发黏在後颈:"不了。"
"真服了你。。。"塞梨把亮片裙团成球塞进包,"明天六点!迟到剁腿!"
校服套上汗湿的背心,冰凉布料激得簪冰春一颤。塞梨拽着她胳膊肘出校门,路灯把两人影子拉长又揉碎。
"小梨,"簪冰春突然抽回手,"我坐公交。"
塞梨盯着她苍白脸色:"你他妈。。。"话没说完簪冰春已刷卡上车。
车厢空得能听见自己心跳。簪冰春瘫在最後一排,帆布鞋底沾的舞蹈房灰尘在脚边聚成小堆。手机屏幕在黑暗里亮起——垃圾广告。她划掉通知,锁屏壁纸的蓝色地球映出眼下的青黑。
钥匙插了三次才对准锁孔。玄关感应灯坏了,簪冰春摸黑甩掉鞋子,左脚袜子不知何时破了洞,大脚趾蹭着冰凉地砖。
客厅弥漫着灰尘味。簪茹的高跟鞋东一只西一只倒着,茶几上堆满外卖盒。簪冰春踢开挡路的披萨盒,腐烂芝士味窜进鼻腔。
卧室门推开时铰链吱呀尖叫。她没开灯,径直扑向床铺。羽绒被扬起积灰,在月光下像场微型雪崩。
手机从裤袋滑落,"咚"地砸在地板上。簪冰春蜷缩起来,膝盖抵住胃部。舞蹈房的韩语舞曲还在脑内循环,鼓点撞着太阳x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