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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冰的花(第2页)

簪冰春的身体几不可查地轻颤了一下,没有躲开。

“我现在来了。”法斯文的声音就在她头顶,低沉而笃定。

簪冰春喉咙动了动,最终只发出一声模糊的:“嗯。”

法斯文的目光更深地凝注着她,像是要将她的灵魂都吸出来。他的声音放得很低,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丶近乎献祭般的沉重和疯狂:

“冰春,我愿意把我的一切都给你。”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砸在寂静的夜里,带着惊心动魄的力量,“包括我的命。”

簪冰春猛地擡起头,撞进他深邃得如同漩涡的眼眸里。那里面翻涌的炽热和决绝让她心惊。她下意识地後退了半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警示:“法斯文……你说话……要考虑以後。”

法斯文嘴角扯开一个自嘲的弧度,那笑容里带着浓重的苦涩和无所谓,眼神却执拗地盯着她:“没有你,哪来的以後?”

他不再等她回答,伸手从身後拿出一样东西——一顶浅灰色的丶边缘有些磨损的棒球帽。他动作自然地丶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柔,轻轻扣在了簪冰春蓬乱的短发上。帽檐压下来,遮住了她一部分憔悴的眉眼。

“还记得吗?”他轻声问,指腹无意识地蹭过帽檐边缘。

簪冰春的呼吸一窒。怎麽可能不记得?这顶帽子……那些过往的碎片瞬间涌上心头,尖锐又温暖。她藏在帽檐阴影下的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线,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

法斯文看着她被帽子遮住大半的脸,眼底的思念如同实质般倾泻而出,几乎要将她淹没。他擡起手,指尖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想要去触碰她冰凉的脸颊。

“我想你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饱含着压抑了三年的渴望。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簪冰春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偏头躲开了。动作快得有些狼狈。

法斯文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受伤。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带着令人窒息的张力。

簪冰春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没有看他,目光低垂,落在自己沾着灰尘的旧帆布鞋上,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法斯文……你还怕黑吗?”

法斯文愣了一下,随即,一个苦涩又带着点释然的笑在他嘴角绽开。他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刺丶却又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女人,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又带着斩钉截铁的坚定:

“和你在一起,”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灼灼地锁住她帽檐下躲闪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除了分手,我什麽都不怕。”

簪冰春的身体再次细微地颤抖了一下。帽檐在她脸上投下更深的阴影,看不清表情。过了几秒,她才像是终于消化了这句话,或者说,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喉咙里挤出三个字,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我知道了。”

说完,她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没有再看法斯文一眼,猛地转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微弱的风。她几乎是跑着冲回了单元楼那扇沉重的铁门里,身影瞬间被黑暗吞噬。

只留下法斯文一个人,站在昏黄的路灯下,手里还残留着那顶帽子戴在她头上时的触感,和她最後那句轻飘飘丶却重逾千斤的“我知道了”。夜风吹过,带着夏末的凉意。

簪冰春几乎是撞开家门冲进去的。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胸口剧烈起伏,像条离水的鱼。那顶还带着法斯文气息的棒球帽被她一把扯下来,狠狠摔在地上。

她喘息着,目光死死盯住桌上那台散发着幽幽蓝光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还停留在那个空白的文档页面,光标在“完结感言”後面无声地闪烁,像在嘲笑她。刚才那点试图“埋葬过去”丶“重新开始”的决绝和僞装,在法斯文真实的体温和话语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忘掉?”她对着冰冷的屏幕,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自嘲和绝望,“怎麽忘?拿什麽忘?!”

她猛地扑过去,“啪”地一声,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合上了电脑屏幕!巨大的声响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屏幕熄灭的瞬间,映出她扭曲痛苦的脸。

做不到。

根本做不到。

一千个日夜的自我放逐,七百多页的泣血书写,堆成山的烟蒂和空酒瓶……全都是徒劳的挣扎。

那个男人的名字,他掌心的温度,他怀抱的气息,他低沉的嗓音,他每一次为她挡下的风雨,每一次笨拙却固执的靠近……早已刻进她的骨血,融进她的灵魂。他是从地狱深渊里伸向她的那只手,是她灰暗世界里唯一的光。把她拉出来的是他,让她跌得更深的也是他。

“谁会忘记一个把你从深渊里拉出来的男人?”她喃喃自语,像是在质问命运,又像是在拷打自己。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痛楚和无法挣脱的沉溺。

她踉跄着冲到窗边,手指颤抖着扒开厚重的窗帘,只留一道窄缝。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喉咙。

楼下,昏黄的路灯下,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依然固执地立在那里。像一座沉默的山,像一尊等待的雕像。他还没走。他竟然还没走!

最後一道心防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簪冰春猛地松开窗帘,身体失去所有力气,顺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上。她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把脸深深埋进臂弯里。

下一秒,压抑了三年的痛苦丶委屈丶思念丶绝望丶自我厌弃……所有被强行冰封的情绪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呜——啊——!”一声凄厉的丶不似人声的哭嚎撕裂了死寂的空气。那不是抽泣,不是呜咽,是灵魂被硬生生撕开的丶最原始的痛苦嘶鸣。眼泪决堤般汹涌而出,瞬间浸透了手臂上的布料,滚烫的灼烧感一直蔓延到心底。

她哭得浑身发抖,肩膀剧烈地耸动,像一只濒死的丶被遗弃的小兽。那些在无数个黑暗的夜晚独自吞咽的泪水,那些被烟酒麻痹的痛楚,那些写在文档里试图埋葬的过往,此刻都化作汹涌的洪流,将她彻底淹没。她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喘不上气,哭得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悲伤和自己破碎的呜咽。

时间失去了意义。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嗓子彻底嘶哑,再也发不出像样的声音,只剩下破碎的丶断断续续的抽气。直到眼泪流干,眼眶肿痛得像要裂开。直到精疲力竭,连抱着自己的力气都耗尽。

意识在极度的疲惫和情绪的巨大消耗中开始模糊。她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还在无意识地丶轻微地抽搐。沉重的眼皮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合上。

黑暗温柔地覆盖下来,吞噬了最後一点意识。她甚至没力气爬到床上,就在这片被眼泪浸透的丶属于她和法斯文记忆碎片的狼藉里,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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