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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冰的花(第1页)

破冰的花

簪星月挽着簪冰春的胳膊,脚步慢了下来。她侧过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堂姐没什麽表情的侧脸,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声音轻轻的:“冰春……刚才那个……你和法斯文……你们俩……?”

簪冰春的目光依旧看着前方喧闹的霓虹灯牌,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分手了。”她顿了顿,补充道,“我提的。”

“为什麽啊?”簪星月脱口而出,带着年轻人的不解和惋惜,“我看得出来,他……他挺喜欢你的啊?眼神都不一样。”她想起服装店里法斯文那冰冷又执着的目光,心有馀悸。

簪冰春的脚步没有停,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夜风吹起她耳边的碎发,露出一点苍白的耳廓。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沉甸甸的疲惫和自我厌弃:“不知道……可能……就是因为我欠了他太多。还不起了。”

簪星月停下脚步,用力拽住了簪冰春的手臂,迫使她也停下来。她转过身,正对着簪冰春,年轻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认真:“冰春,我觉得两个人要是真心相爱,在一起了,那之间就没有什麽‘欠不欠’,更没有什麽‘还不还得起’!”她的语气有点急,带着一种朴素的坚信,“喜欢一个人,对他好,不是应该的吗?那不是债啊!”

簪冰春终于擡眼看向簪星月。路灯的光落进她浅棕色的瞳孔里,映不出什麽光亮,只有一片沉寂的深海。她看着堂妹脸上那种未经世事的丶纯粹的对“爱”的理解,看了好几秒。

然後,她极其缓慢地,点了一下头。喉咙里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种沉重的丶无法言说的疲惫:

“嗯。”

她顿了顿,目光从簪星月脸上移开,重新投向未知的前方,声音轻得像叹息,又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敷衍:

“我知道了。”

簪星月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像堵了团棉花。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麽,但看着簪冰春那拒人千里的丶仿佛被厚厚冰层包裹着的沉默,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她只能用力捏了捏簪冰春冰凉的手腕,声音也低了下去,带着点无奈和担忧:

“好啦……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簪冰春甩上家门,後背重重抵在冰凉的门板上。她冲进厨房,抓起桌上的冷水壶,对着壶嘴狠狠灌了几大口,水流得太急,呛得她弓着腰剧烈咳嗽,水渍顺着下巴滴在白色吊带上。

她烦躁地擡手,用力抓了一把齐肩的棕色短发,发丝被揉得凌乱不堪。“就不该回来……”她咬着牙,声音沙哑地对自己说,带着浓重的懊悔,“那三年……明明都能忍过来的……”可法斯文那张脸一出现,她辛苦筑起的心墙就像纸糊的一样,瞬间溃不成军。

她拖着脚步走到餐桌旁,拉开椅子坐下,木质的椅脚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心里的烦躁像无数只蚂蚁在啃噬,找不到出口。她几乎是发泄般地拉开桌下的抽屉,动作粗暴地翻找着,指尖触到一个硬硬的烟盒。

“啪”的一声轻响,烟盒被扔在桌面上。她抽出一根细长的香烟,有些生疏地咬在苍白的唇间。打火机“咔哒”一声,幽蓝的火苗跳跃起来,映亮她低垂的眼睫和眼下疲惫的青黑。她凑近火苗,用力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猛地灌入喉咙,带来一阵熟悉的丶带着自虐感的灼烧和眩晕。

什麽时候开始的?她盯着指间袅袅升起的灰白烟雾,眼神有些空茫。好像是……分手後吧。整个世界都像是被抽干了颜色和支撑,轰然倒塌,碎得不成样子。只有这呛人的烟雾,能短暂地麻痹那无边无际的空洞和尖锐的痛。

烟灰无声地掉落一截。她像是被烫到般猛地回神,站起身,动作有些踉跄地冲到窗边,“哗啦”一声用力推开紧闭的窗户。夏夜微热的丶混杂着城市尾气的空气涌了进来,冲淡了些许窒息的烟味。

她转身,快步走到柜子前,抓起那瓶柠檬味的空气清新剂,对着房间,对着自己刚刚坐过的地方,对着空气中残留的丶属于她的软弱痕迹,狠狠地丶连续地按压喷头。

“嗤——嗤——嗤——”

刺鼻的柠檬香气瞬间弥漫开来,霸道地覆盖了烟草的味道,也试图覆盖掉她心里那片无法填补的丶属于法斯文的巨大空白。

簪冰春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窗帘拉得死紧。电脑屏幕是唯一的光源,映着她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和苍白的脸。她像台不知疲倦的机器,手指在键盘上疯狂敲击,发出密集的“噼啪”声,饿了就啃两口冷面包,渴了就灌几口凉水。烟灰缸早就堆满了,空气浑浊得呛人。

钟离艺芳那句话像魔咒一样在她脑子里盘旋:“要忘掉一个人,就把你们的故事写下来。故事结束,你也就忘记了。”

忘掉法斯文。

她把所有的心痛丶甜蜜丶挣扎丶绝望,一股脑地倾倒进文档里。每一个字都像在剜心。两年。七百多个日夜。这本以他们为原型的小说,终于敲下了最後一个句点。

她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在椅子上,抓起旁边半杯浑浊的凉水,猛灌了一口,冰得她一个激灵。她长长地丶颤抖地呼出一口气,准备敲下最後的完结感言,彻底埋葬过去,开始所谓的“新生活”。

就在这时,刺耳的手机铃声像把尖刀,猝不及防地划破了死寂。一个完全陌生的本地号码在屏幕上跳动。

鬼使神差地,她按下了接听。

听筒里传来的那个声音,低沉丶熟悉,带着一种穿越时光的丶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击碎了她刚刚垒起的心防:

“簪冰春。”

她浑身一僵,血液仿佛凝固。

“我来找你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事实,却带着千钧的重量,“我找到你的新手机号了。也找到你新微信了。下楼,见我。”

不是询问,是命令。

簪冰春握着手机,指尖冰凉,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几秒,或者几分钟?她才像提线木偶般,没有任何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冲进狭小的卫生间。冰冷的水龙头被拧到最大,她掬起刺骨的凉水,一遍又一遍地泼在自己脸上,试图浇灭那瞬间被点燃的丶连她自己都唾弃的悸动和慌乱。水珠顺着她凌乱的发梢丶苍白的下巴往下淌。

她甚至没换衣服,还是那身沾着烟味和熬夜痕迹的旧T恤。胡乱抹了把脸,镜子里的人眼底青黑,头发蓬乱,嘴唇干裂,一脸掩不住的疲惫和邋遢。她扯了扯嘴角,一个自嘲的弧度。

下楼。

单元门外,路灯的光晕里,法斯文站在那里。他穿着一件挺括的深色衬衫,身影修长挺拔,与周围破旧的环境格格不入。他的目光像精准的探照灯,瞬间捕捉到她推门而出的身影,牢牢锁定。

簪冰春脚步有些虚浮地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夜风吹过,带来他身上熟悉的丶清冽的气息,混杂着一丝烟草味。

“我来找你了。”法斯文开口,声音比电话里更清晰,也更沉,目光紧紧攫住她憔悴的脸,“晚吗?”

簪冰春迎着他的视线,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翻涌的丶压抑着的情绪。她扯出一个没什麽笑意的弧度,声音干涩沙哑:“很晚了。我已经回帝都十天了。你现在才过来?”语气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丶被压抑的委屈和控诉。

法斯文没有解释。他向前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那点微薄的距离。他低下头,温热的丶带着他独特气息的吻,极其自然地丶轻轻地落在了她冰凉的额头上。一个久违的丶带着安抚意味的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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