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麽久没学了,他也不指望怎样,脑子生锈了思考不动也是理所应当,但发现连握笔才十分钟就手痛时是真的无语了,那时候脑子里就只有一句话:林泽与你是真的废了啊。
被知识蹉跎折磨这麽久,脑子里的的一根筋绷得他的太阳xue突突的疼。
他觉得在楼下透口气也挺好,反正回去吸墙上掉下来的粉尘也真的是挺伤身体。
他回过神,面前的女生还在那侃侃而谈,那张嘴一开一合就没合上过,也不知道是怎麽扯过来的,居然从“如果你需要帮忙可以找我”说到小孩子都很喜欢她。
真的,他都替她累。
真应该让江天南过来听听,到底谁才是传销的料。
他隐隐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兀自盯着她想了想,哦,那天在姚光明办公室里滔滔不绝的也是她。
苏可意没察觉林泽与没把她现在的话听进去,倒是把她在姚光明办公室的话想起来了。
“所以我觉得我还是很适合教人的。”说完,苏可意自信地点了点头。
活脱脱是来面试的。
苏可意不怕被拒绝,她只怕话没说出去,连被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她见林泽与似乎没什麽兴趣,没固执地非要他现在给出肯定的回复,扫了眼四周,适时转移了话题,问:“你也住这吗?”
嘿,您这问题多新鲜呐。
站半天了,才想起问这个?
苏可意欲说还休地补上一句:“好巧。”
“……”林泽与的注意力从掉落在草坪上的蝉身上移开,懒懒地掀起眼皮看她一眼。
又巧了是吧。
同一辆公交车是巧,同一个小区是巧,我和谁都不巧就偏偏和你这麽巧是吗?
林泽与都懒得揭穿这麽没技术含量的谎,他语气里挂着嘲讽的意思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的音调。
“你还不走吗?”林泽与这次是直接拉下脸赶人了。
苏可意是真的太高兴了忘了没看见林泽与前的紧张,被他这麽一提醒才意识到现在天色已经黑下来了,要是再过一会儿,可能更难找到回去的路了,
犹豫了下,重新看他,求助:“林泽与,你能帮我指下方向吗?我好像迷路了。”
“……”你的谎话一向都这麽拙劣吗?
还是说觉得我学习不行,所以随随便便一个谎话就能应付?
而且,我是这麽热心善良的人?
林泽与似笑非笑地重复她话里的信息:“迷路?”
“嗯。”苏可意郑重其事,满腹都是对这小区的吐槽欲,“你不觉得这里的路有点绕吗?七拐八拐的到处都是分岔,楼都是一个样,路也是,根本分不清。”
所以啊,她是真的运气好,居然能遇到林泽与,林泽与应该就是她的幸运星吧,以前她是擡头看那颗星星,但现在,这颗星星落到她眼前了。
苏可意每次看见林泽与时,眼睛都是亮的,“幸好遇上你了,不然我可能还在迷路。”
其实她也不是会路痴的人,至少从小到大都没迷路过。但她很不擅长找不同,以前平板上有个游戏叫“找茬”,玩法是两张照片里找区别,她就很不行,每次都会输给李昊洋贺嘉卉。
她看到相似的东西太容易搞混,思路也会随之糊涂,简称是脑子搭错筋,觉得这是那也是,怎麽都分不清。
苏可意不知道的是,其实她刚刚差点就找到出口了,只要再往前拐个弯就能一片坦途,但她就觉得那条路那栋单元楼她已经走过,于是选了之前没走过的分径,结果就是误入了排布更粗糙的居民楼更深处。
密密麻麻的小路像是毛线一样捆住她,越走脑子越乱了。
但这话解释给林泽与听他大概率不信,因为他对这已经太熟悉,到了哪里该拐哪个弯,甚至什麽时间点在什麽位置可能会遇见谁心里都有个大概的数。
早上五点,清洁工沿着固定的线路捡塑料瓶捡到他家楼下,傍晚六点,游乐园滑梯下会有个小孩偷吃零食。
晚上十点,喷水池那会有个中年男人在那抽烟,抽完後会在原地再坐个十分钟玩斗地主。一看就是瞒着老婆出来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站起来假装活动一下身体实际上是把烟头藏手心里了。
林泽与确实不信,而且听到这话还莫名想笑,“你住这还能迷路?”
他话里话外都带着点讽刺,配上他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看起来还有点刻薄,但苏可意就像是那种已经沉溺在甜蜜里的单纯小姑娘,根本察觉不出“渣男”露出的小马脚。
她点点头,“我暂时住在我姑姑家。”
反正你总有理由。
他当然不会这麽好心真给她指路,拜托,人家都跟踪到他家楼下了,下一步呢?是不是就要闯进他家了?再然後呢?是不是要动手动脚了?
她看起来虽然不像是那麽变态的人,但看他的眼神太赤裸,要说她对他没想法,他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