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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白衣仙姝（第1页）

第二十三章：白衣仙姝

出了教科文司大院，林瑶瑟悄悄地拉乾翼衣角，轻轻对他说，你带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我想哭。

乾翼回头看，林瑶瑟头低着，泪水珍珠一样挂在睫毛上。沧海月明珠有泪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乾翼说，姐我肚子饿一天了，咱吃饱了才有力气哭。

林瑶瑟破涕为笑，捶一下他说讨厌。

刚要过马路，红灯，两人停下。一组豪华的轿车开过来，一辆丶二辆……有二十辆，是婚车。红喜字，车头的玫瑰花篮刺着林瑶瑟的眼睛直疼。

乾翼说瑟姐你结婚的时候不要用轿车，京城车堵，不如包二十架飞机，从天上飞，才够浪漫。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林瑶瑟哇地哭出声来。旁边的人奇怪地看，绿灯了，乾翼拉起林瑶瑟的手赶紧过去，像是逃跑，林瑶瑟一身白裳飘飘，乾翼有一丝丝拐跑新娘的内疚感。

在人稍稀少的大街，林瑶瑟不哭了，说咱们到前面馆子吃面条。

面馆，乾翼呼哧哧地吃了两碗面，解饿了。擡头看林瑶瑟痴坐着，筷子没怎麽动。乾翼说姐吃呀，吃得饱，哭声好，吃得香，哭声亮。

林瑶瑟鼻子又发酸起来，于是吸了几根面条，像是把泪也吸回肚子里去。

乾翼已猜到为什麽林瑶瑟会变成个泪人似的。女孩子最大的希望是什麽？希望破灭了会如何？这两个问题都现世现报地落到林瑶瑟身上，乾翼内心已十分地怜悯这个新认的姐姐，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姐姐，心想还真得找个地方让她哭一场，别闷坏了，这样的人儿最需要人文关怀和心理疏导了。

一辆的士把一对年轻人送到京城北郊外的荒林。落日斜斜待沉。他们付费下车，的哥把车调头往回走时还纳闷，这两人路上也不说话，到这破地方过夜吗？追求浪漫还是要那个啥？

这两个人就是乾翼与林瑶瑟。乾翼说瑟姐你看到落日下面的银杏林了吗？金黄色的，我们到那儿哭。

林瑶瑟点头，嗯一声她自己就往前跑了，她双手张开，像是跑去拥抱落日一般，光芒闪烁在她的身上，落日下灵动的丽影让乾翼想起一句古诗：“皎皎白驹，贲然来思。”不是来思，是去思，轻飘飘地跑远了。

乾翼看着林瑶瑟的背影，心倏地就酸楚起来。他展开天地人奇宫所学“王不留行”步法，快速跟上去，从後面轻轻地一揽林瑶瑟的纤腰，两人离地五尺飞起来，翩翩地向着落日的方向飞去。

林瑶瑟啊地一声惊叹，在乾翼的臂怀里闭上双眼，尽情地享受飞翔的感觉。秋风吹拂，把她的泪吹干，落日的光芒给她嫩嫩的脸抹上一层红晕。她的秀发像陶希的一样香，于光与风中拂过乾翼的脸，让乾翼有几分的迷离。

恰是中秋，小山因银杏的宠爱而成金黄色，一些叶子已提前凋落，到深秋时节，银杏的叶子将像金色羽毛一样飞向大地。站在银杏林中林瑶瑟说翼弟我准备好了。乾翼安静地倚树，看天空慢慢黯淡。林瑶瑟说你在身边我哭不出来啊。乾翼转身飘过一片树林，远远地站着看天……

林瑶瑟修长的脖子靠到一棵银杏树上，香肩抽搐，低泣，哀婉继而悲怆，像一丝颤抖欲断的琴弦，她不禁哭出声来，向着日沉的地方哀述久藏的心事：

“憨哥哥，我爱你……”

“憨哥哥，祝福你……”

“林瑶瑟，小傻瓜……”

“林瑶瑟，对不起……”

林瑶瑟的哭泣温柔起伏，旋律凄美。乾翼远远地听着，心仿佛也哀死过去一样。他有感而发，运用“霹雳吼”，痛吼一声。

满山的银杏在吼声里震荡，纷纷扬扬，金黄色的叶子一片片向下飞翔……林瑶瑟向乾翼这边跑来，乾翼向林瑶瑟飞过去……

两人拥抱在一起，乾翼揽住林瑶瑟的腰，姐姐你哭吧哭吧痛快地哭吧，我们一起飞着哭吧，让泪水落在身後。

乾翼揽着林瑶瑟在银杏林中飞翔，从小山腰飞上山顶，又从山顶俯着飞下。每一片银杏叶子落下，都像破碎的梦想落下，依然鲜嫩，却完美到金黄。

他们比翅飞翔，林瑶瑟哭着哭着，就笑了。在乾翼的怀揽中一只小手就打一下他的胸膛。说翼弟你真讨厌，把姐姐的痛苦搞得这麽浪漫。

乾翼说瑟姐你真的是仙女，仙女飞的时候最美，让我陪着你飞吧，直到落日无光。

他们自由地飞着，幸福地享受这片刻，飞到山另一边，在山的环抱里有一个小湖泊，他们在湖边的草地上落下。

乾翼睡在草地上，放松一下腰骨。林瑶瑟看湖中自己的倒影，哀怜地说：“我的眼睛肿了。”

乾翼说：“水蜜桃一样的眼睛最好看。明天我教姐姐飞翔的轻功吧，你以後想飞就飞，想哭就让泪水落在身後。”他停了一会接着说，“今晚我们就呆这露营吧。”

林瑶瑟说：“好啊，可秋天的晚上天凉，怎麽办呢？”她掬一些水洗了脸。

乾翼说我们做个小木屋吧，晚上点起篝火，两人动起来，一起上山找枯树木。呆会，乾翼扛下几根碗口粗的树，先搭起木屋的架子。林瑶瑟也寻来一些小树枝，堆在一起。

“瑟姐你坐着看月亮出来就好了，搭房子是男人干的活。”

“小木屋要一起建啦，不要小瞧姐姐。”她振作着要自己高兴起来，轻轻唱起了自编的歌儿：“翼，翼…小心翼翼，好弟弟陪我哭泣…让姐姐怎麽疼你……”歌词虽悲伤，声音却是欢快一些了。

两人忙乎了近一个小时，小木屋就建起来了。两人进去还很宽敞。木屋里地上铺着厚厚的银杏叶，木屋顶先是一些小树枝遮住，小树枝上面也盖着一层银杏叶。简单而美，金黄色的温暖让林瑶瑟幸福得有点小妒嫉，说希儿爱你是有道理的。

“哈哈，姐，她爱我一点道理也不讲。”

你不懂的……林瑶瑟轻轻一倒，就睡到一堆银杏叶上了，透过小小的天窗，她看到了初升的月亮，无比大，无比圆，鹅黄色……月色兼秋半，人情爱月圆。

乾翼说瑟姐我到小湖里洗个澡，你不许出来啊。他乐呵呵地跑出去。林瑶瑟甜蜜地笑着，原来没有爱情也可以这麽幸福的。想到爱情这两个字，她的心又有点发酸起来。

乾翼的快乐是在水的上面，当他只穿着短裤衩，一头扎进一泊湖水中时，酸痛的心似在流血。一个男人，究竟受什麽心事折磨，把头埋进水里久久地浸泡，试图清醒？

乾翼“哗”地出水，猛然看见林瑶瑟轻巧地坐在湖边。他连忙说仙女不看丑男啊，姐姐你怎麽坐这来了？

林瑶瑟说我一个人的时候想哭，看见你就好了，你洗澡吧。林瑶瑟的脸早就烧起来了，又说：“今天跑一天了，我也想洗……”

“你转过身去，我上去穿衣服回屋去，姐姐再下来。”

林瑶瑟更不好意思了，呢喃说我一个人怕呀，水下面有妖怪怎麽办，故事书说湖里生活着一种水猴子，会抓女孩子的。

乾翼哈哈笑起来，说我闭眼睛，瑟姐赶紧下来吧。

“翼弟也不要做水猴子。”

“嗯，我答应你。”

“你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