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部贪污六
郭府。
九娘闭着眼,夜深人静,府上的烛火早已灭掉,她守在床下也有多时,听着上面时不时发出声响,却只是幼子的鼾声。
倏忽,九娘睁开眼,房门发出细微声响,她撇过眼,几双黑靴出现,正逐渐向床边靠近,待得更近时,九娘自床底滑出,将两人蹬倒在地後起身,借着月光看清来人。
房门被推开,约摸有十五六人,九娘从腰间拔出两把短刀向黑衣人刺去,这些人武功并不高,来此只是为了掳走幼子,见有人守着便向外退去,九娘紧随其後将人逼至屋外。
因郭照之故,郭府只剩下几个丫鬟小厮,听到动静後闯进院门,一见刀剑又立刻不见踪影。
一阵阴风吹过,月亮被挡住光华,九娘从袖中射出暗器,几个黑衣人被射中後一命呜呼,口吐黑血,剩下几人被九娘一一攻破,她收回短刀,将射出的暗器收回,满院尸体,还有被破坏的房门。
她走进屋内见幼子仍睡着,便转身离去,翻过高墙消失于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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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街。
马车抵达平安街,郭照双手被捆坐在马车里,前後皆有护卫看守,郜膺在最前方带路,忽举手示意停下。
宋缘与云衡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向郜膺走去。
风吹发梢,待郜膺转身,宋缘道:“郜将军,今日有劳你了。”
郜膺点了下头:“惭愧,没想到一个郭照竟敢豢养那麽多死士,还差点让尚仪受了伤。”
宋缘摇头:“哪里话,若非有世子与将军倾力相助,今夜也不会如此顺利,待将军将郭照带回府,便早些歇息吧!”
郜膺道:“放心,我会看好郭照。”
宋缘和云衡重新上了马车,向着宋府方向而去,郜膺带着郭照朝着另一条路离开。
车夫在前方御马,宋缘云衡坐在车内,缓缓驶过天都的街道。
宋缘靠在马车上,轻声道:“云衡,一会儿若有人拦住去路,切记不可出手。”
听到此话,云衡一下子就坐不住了:“什麽?还会有危险!”
宋缘立马拉住云衡的胳膊,示意其安心,掀开帘子,外面尚是一片平静,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这条街离皇城还有些近,一旦出事便会被翻个底朝天,不是动手的最佳地点。她放下帘子後道:“也许是我想多了,今夜发生了什麽,安庆公主与景王必然知晓,依景王一向力保自己势力的性格,很有可能会派人警告我不要再查下去,但此时,贪污案的风波还未结束,怕引陛下猜忌,他还不敢杀我,所以,不用担心,有的时候,我们要示敌以弱。”
“景王?”云衡虽未在冲动,但还是身体紧绷,十分担忧,“阿喜,你怎麽会知道景王的性格?再说,我们向景王示弱,案子岂不是查不下去了。”
“不会,”宋缘没有正面回答云衡的问题,而是解释道,“我借郭照的名义将观音像送到公主府,就是为了告知公主此案还牵扯兵部,如今想要保住郭照困难重重,既如此,为何不将景王的人拉下马,就算我们查不下去,也会有公主的人暗中推波助澜,公主做事,宁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须臾,云衡道:“安庆公主与景王的事,是郇郎君告诉你的吗?”
宋缘顿住,现在她说什麽,都转移不了云衡的视线,她擡眼对上云衡的眼睛,随着时间的推移,云衡的疑心也越来越重,她没有勇气将一切真相说出,却也不认欺骗。
“云衡,有些事,我以後再告诉你,好不好?”
风吹起帘子,冬风凌冽,明明白日还是和煦温暖的阳光,依照今夜的风越吹越大,只怕明日的天是要冷下去了。
过了许久,云衡才应声:“好。”
就在此时,马车停住,果然还是来了,宋缘拦住云衡的胳膊道:“你在车里等我。”
她从马车上走下,二十多个黑衣人严阵以待,如若她猜得不错,这些都是景王的人,目的是为了保住兵部。贪污一案,牵连兵部尚书与兵部侍郎,而兵部在景王手里多年,一旦失去这个助力,景王的势力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因此,景王绝不会轻易放手,会想尽各种办法为兵部脱罪。
这也是景王与安庆公主最大的不同,他从不是一个主动出击的人,却不允许安庆公主越过他的势力范畴。
而安庆公主在打压景王势力这件事上,一向是不遗馀力,不惜一切代价。
封杀迷人眼,宋缘挡住眼睛,这风确实越来越大了,卷起地上的尘埃,如呼啸之音。
为首的黑衣人道:“宋尚仪,我们郎君请你查案越过兵部,不知你可否答应啊!”
景王做事倒是一如既往地直白,待这一股风吹过,宋缘放下手道:“你之所言,请恕我无法理解,我所查之案又与兵部有何关系。”
“呵,”黑衣人冷声道,“宋尚仪不必装傻充愣,我所言你当心知肚明,若你不肯答应,恐怕今日无法活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