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党乱政
宋缘一行人抵达塬州的时候,正赶上嵇岚的丧仪,大半个塬州城都挂上了丧幡,这些都是嵇氏的産业,因嵇岚之死,能停工的都停了工。
宋缘看向裴青,心道:“这阵仗也太大了些!”
裴青伸手牵住宋缘的手腕:“别担心。”
宋缘点了点头,一旁的公孙霁看到这一幕露出嫌弃的眼神。
一行三人走进一家挂着丧幡的客栈,眼看店家就要关门,裴青的脚先一步迈了进去。
小二赔笑道:“诸位,实在不好意思,小店今日暂不营业。”
奈何他们三人已经走了进去,小二想要关门的手只能收回。
宋缘道:“我们从外地来,实在无处可去,还请小哥行个方便。”
“这……”小二为难道,“看你们三位的穿着也不是普通人,何必与我为难,何况,也不是我不让三位住,这都是我们掌柜的意思,想来你们进塬州城时也注意到了,我们主家嵇氏的族长今日一早暴毙身亡,嵇氏那边传来消息,让所有嵇氏的産业暂且关门,这我们是靠嵇氏吃饭的,自是要听人家的,反正这工钱也是照发的。”
宋缘问:“你是说嵇氏的族长嵇岚?”
小二点头:“是啊!”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公孙霁上前道,“我们来塬州就是找嵇郎君做生意的,怎麽会发生这样的事。”
小二叹气道:“这上面的事,我们也不知道啊!嵇郎君那样好的人,突然就……”
裴青又问:“那现在嵇氏由谁主事?”
说完,裴青从怀着掏出一锭银子递到小二手里。
宋缘附和道:“我们好不容易来一趟,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小二犹豫了下道:“既然诸位诚心相问,那我也实话实话,嵇郎君出事,如今嵇氏能主事的,也就只有嵇老夫人,这嵇老夫人以前可是玉京的贵女,当今陛下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实在不是个好相处的主,否则也不会让我们关门啊!”
公孙霁问:“你的意思上,让我们现在就离开?”
小二点了点头道:“有嵇郎君在,嵇氏就乱不了,可嵇郎君不在了,谁又知道嵇氏会是什麽样子,诸位又何必掺和进去,若实在不想就此离开,我们塬州其他东家也还是可以的,等嵇氏这一遭过去,诸位再来也未尝不可。”
裴青问:“嵇氏出这麽大的事,官府的人就没过问?”
小二向前侧身,低声道:“府君与我们嵇郎君是好友,今日一早就去嵇府祭拜了,听说到现在也没走,至于其他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公孙霁又道:“塬州的府君也有所耳闻,没想到还与嵇郎君相熟!”
小二解释道:“相熟算不上,但交道肯定是要打的,府君最爱到我们嵇氏的观音阁去,而且,自打府君上任,我们塬州一直没出过什麽大乱子,既然诸位没有要走的打算,也不必担心府君,他从来不干涉塬州商人行事,只是突然出了这样的事。”
宋缘看小二一直向後张望,许是掌柜的就快要出来,便也不再多问,而是道:“多谢!”
从客栈出来,随着秋风扫落叶,富饶的塬州城还真有一种破败之感,没办法,谁让嵇氏的在塬州的産业太多。
出了门,公孙霁问:“我们直接去嵇府吗?”
宋缘应声:“既然江执只是祭拜,我们就按原计划去嵇府,以嵇老夫人的声望,他还不敢在嵇府乱来。”
裴青也点头:“没错,而且如今的塬州也是他想看见的,我们顺着就是。”
公孙霁道:“好吧!但愿郇侍郎找的那位北昭太子是靠谱的。”
三人向嵇府方向而去,一路路过刺史府,倒是一切如常,不过旁边整整一条街都关上了门,连个人影都不见。
宋缘边走边道:“这条街可是塬州最繁华的地带。”
公孙霁伸手挡了下被风吹起的落叶:“说明嵇老夫人在嵇氏很有声望……”
说到一半,公孙霁又问:“宋缘,你来过塬州?”
宋缘平静摇头:“没有啊!我只是听说。”
公孙霁继续向前:“也是,你以前都没怎麽出过府,在青云观的那三年,也没乱跑过,确实也没机会到塬州来。”
宋缘转头:“你怎麽知道,我在青云观的时候没有乱跑过?”
公孙霁尴尬一笑:“陛下的意思。”
宋缘回过头,提着的心就没掉下去过,也就是说,至少在隆安十六年,圣武帝就已经怀疑宋知良的身份,甚至早已知晓。
她慢慢松气,看向一旁的裴青,和自己被牵住的手腕。
嵇府修得可比刺史府大多了。
世代传承,历经一朝又一朝,论有钱,除了天都的国库,还真没有哪个地方能比得上此处,外观大气非凡,就连门都修在四面八方。
宋缘站在门前,轻轻敲响。
只一瞬,门就开了,她原本侧着身看向裴青,意识到门已开,便转过身去,随着大门被打开,露出的是一张久违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