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麽夸张吗。”她咕哝。
“尤加,那段时间我的状态很糟糕。你的声音,能让我安然入睡。对于这一点,我也觉得很奇怪。”柏淮走到她跟前,重新播放音频,静静听完,直到播放器自动停止播放。
“可能这就是命中注定,说起来,我应该好好谢谢你。”
尤加敛眉,看着矮身放下姿态,蹲在跟前的人。从这个角度,锁骨处被她肯出来的暗色,明晃晃钉在她眼前。
她从没想过,自己一时兴起的想法,竟能成为他人的力量。
说不心疼是假。她特别讨厌同情这个字眼。同情意味着理解他人遭遇,不自觉承担起对方的命运,背负同样的痛苦和沮丧。
她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但柏淮……早在不知不觉间在心房占了位。
尤加擡手理了理他垂在额前的发,又揉乱,开口问道:
“有看过医生吗?”
“看过。”
“吃药吗?”
“吃。”
“你该感谢的是你的医生,和那些吃过的药。还有坚定不移的意志。”
柏淮埋在她膝头:“尤加,那不一样。”
尤加目光垂在他发旋上出神,许久,她弹了弹他後脑勺:“起开,我腿要麻了。而且,你是不是该下去做饭了?”
“尤加,周五去川南,还作数吗?”
“怎麽?”尤加拧眉,“怕我反悔了?”
柏淮笑笑:“怕,怕你生气,也怕你不肯再靠近我了。”
“想象力还挺丰富。”
尤加忽然想起徐逸成和闵思月的事。毕竟闵思月和关向之是朋友,蒋文又是关向之的男朋友。订婚的事早晚会传到柏淮这里。到时候,他就会发现,她和徐逸成没分手,就是个幌子。
罢了,以後再说。
她麽。双标得很,反正她就这德行,改不了,也不会为了男人而改。
“行了,赶紧下去吧。”
她第二次赶人,这次柏淮同样听话得紧。虽然走得一步三回头,走得恋恋不舍。怪异得让尤加怀疑他是不是多少沾点恋爱脑。
接近七点,她收到柏淮开饭的消息。
有两条。一条告诉她可以吃饭了,一条则说上天台吃。
边吃饭边喂蚊子?
尤加换了T恤长裤,默默带上一盘蚊香。
还未走到天台,就已经传来说话声,尤加揉揉脸,笑着迈过门槛,旋即怔在原地。
她在人群里搜索柏淮的影子,没找到,视线隔着明亮的玻璃墙来回逡巡。
美纱赤脚抱着枫叶形状的抱枕坐在秋千上晃,戴安在切西瓜,大头和小卡围着方形茶几摆桌子。四边品种各异的盆栽花卉缠绕灯带,豆大的光串连成线,如镶嵌着天上星,尽头的立式投影屏播放着名侦探柯南。
脚下有些晃,後背撞上宽阔身躯。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柏淮,她被熟悉的气息包围。混着草木气息的皂香。
“什麽时候弄的。”她喃喃,声音有些飘,像飘向空中的气球。连身体也飘飘然。
她随口一句想在天台搭个像隔壁邻居一样的花房,他便入了耳,用超绝行动力让从她嘴中随意描绘的阳光花房,落地生根。
“那天在这里吃西瓜喝酒之後,回去就画了设计图,联系认识做这方面工作的朋友。”柏淮说,“那天下楼你没拔钥匙,我偷偷去配了一把。趁你上班的时候让师傅过来施工。”
他声音染上笑意,“还好你没有上来,不然就露馅了。”
尤加怔怔,依旧无法回神。她现在有点泪奔的迹象,这麽会撩,想让人感动死啊。
“那面墙你看了吗?”
“墙?”
柏淮轻推她後背,带她绕过拐角。
墙上绘制了一副墙画。浓重的油画风格,一捧尤加利叶自由生长,繁茂肆意张扬的姿态被画笔定格。
“这幅画的主题就叫《尤加利》。”
她是他最亲爱的尤加利。
永远都是。
眼角溢出的泪光模糊了视线,浅绿碧绿深绿汇成湖水,淌进了心尖。
“尤加。”
尤加轻轻嗯一声,带着鼻音。
“我够资格转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