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淮给她整理没翻出来的衣领:“今晚需要留下陪你吗?”
清明了没多久又眩晕起来。
需要吗?
心里有道声音说要,那便是要。
人与人相处,不过瞬间的叠加。她想捉住和柏淮的瞬间。
她微不可察点头,大概幅度太小,柏淮没看出来。他帮她把衣服放进洗衣机,经过她身边时,说了句晚安,欲要走,发现衣摆被勾住。
“你去哪?”
柏淮微怔。
难道他会错意?尤加是让他留下?
他试探:“我下楼洗澡。”
“这里也能洗。”尤加说。
砰砰砰——
跨年烟火提前点燃,他心花怒放。
“没有衣服。”
“钥匙在门口,一会你自己开门。”
柏淮故意问:“我来了睡哪?”
“睡沙发!”
柏淮重新上三楼,发现待遇比他想象的要好。
床边的地毯上放了被子枕头,甚至已经铺好垫被。
尤加躺在床上,对上他的视线:“咳,那什麽,外面有蚊子。”
“嗯,难怪刚才经过被咬了一个包。”
柏淮抖开白色黑波点薄被,又将枕头摆好。和尤加的枕头在同一侧,像极了昨夜的同床共枕。
尤加不知不觉挪到靠近柏淮的那一侧,侧身,枕着胳膊看他。
目光一不小心又对上,尤加竟慌乱躲开。心跳也跟着慌乱。
尤加不明白到底在慌什麽,他们亲得凶狠的时候,都没这麽心慌。反倒是共处一室,做着一些平淡又生活化的举动,反常的令她心乱。控制不住的错拍。
“你弄好了就关灯吧。”她假装闭上眼。
柏淮静静描摹她的脸,捏捏她垂放在床边的手。仗着身高优势,踏了一步,伸长手臂点到开关。
屋里陷入黑暗,同样陷入一片寂静之中,只剩两道轻缓的呼吸。
柏淮双臂枕在脑袋下,腰腹搭着薄毯。他以为尤加已经睡着的时候,手臂蓦地一烫。
肌肤的温度因为发烧,比正常体温烫。那只手垂下,贴在他胳膊上。他下意识牵上,轻轻摩挲:“还不睡?”
“有点睡不着。”尤加在给自己找借口。心里的念头蠢蠢欲动,呼之欲出,快要压制不住。
“多休息,伤口才好得快。”
“知道。”
手背贴到唇边,沾了湿意。尤加一下抽回手。头一次发现一个吻能这麽烫。比她这个发烧的人还烫。
柏淮只是勾勾唇,听见咕咚喝水声,杯子放下後,他重新出去接好,给尤加备着。
尤加的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像一颗玛瑙,他放下杯子,俯身吻在她眉心。
“晚安。”
声音很轻,很低沉。尤加含糊应一声,闭眼。听那窸窸窣窣的动静沉寂下来,重新睁眼。她拉高被子在口鼻处,深吸气——
“晚安,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