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加,我——”
尤加直接翻身背对他,直至关门的动静响起,嘴角上挑的弧度仍然没有变化,反而更甚几分。紧接着,便是大门落锁的声音。
柏淮离开没多久,她的眼皮开始发沉,比挂上秤砣还沉。
再一睁眼,明晃晃的日头已经西斜染上橙橘。尤加懵神好半晌,拿起手机看时间,顺道看消息和清空标红未接的骚扰电话,微信消息有几条,没有柏淮的。手机刚落回枕边,隐约听到屋外细微声响。
她听错了?
这会儿正是左邻右舍哒哒切菜,抽油烟机呜鸣,锅铲与炒锅亲密接触的时间。
凝神侧听好一会,那动静又没了声息。真是她听错了。
尤加没再理会,翻了个身,继续划拉手机看外卖软件。
忽地,“哐——”一声,清脆的不锈钢掉落瓷砖声从门缝穿入。
尤加盯门板几秒,蹒跚下床,手搭上门把手,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坏了,不会是徐逸成来了吧?
她和徐逸成分手之後,家里的没锁没换,徐逸成手上有大门的备用钥匙。今天她在医院碰上了闵思月,不怪她不受控制往这方面想。
尤加深吸气,打开房间门。
蹲在茶几边低头往便利贴上写字的人,循声侧目望向出现在门口的尤加。
“醒了?”
“你怎麽回来了?”
两人异口同声。
“我还以为——”尤加眼底还带着刚睡醒的懒倦,乌龙过後,回过神,郁闷至极。
“以为什麽?”柏淮向她而去,“以为遭贼了?”
“不是,我以为徐逸成来了。”
情敌的名字从唇边出来,柏淮把便利贴贴在尤加脑门,跟她学坏,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厨房里传来计时器的倒计时结束提示铃,打断杵在客厅你争我夺玩空气抢夺大战的二人。
柏淮进厨房关火出来,尤加气息还未缓下,她遮住有些肿痛的唇,决定暂时先远离这只化身为狼的狗。好在柏淮也没再打算进行第二回合空气抢夺大战。
他重返厨房,给尤加盛汤晾凉。尤加踱到餐桌边坐下,翘起脚,防止压到伤口,眼珠子随他的身影而动。
水果玉米粒丶青旅豌豆丶胡萝卜丁,一人分量的三色蔬装在巴掌大的小圆盘里,汤碗里则是熬得浓白鲜香的豆腐乌鱼汤,还有一小碗肉酱拌面。
“你不会抽空回来一趟,就是为了给我做晚饭吧。”尤加问他。
“嗯。”柏淮又拿了回来路上新买的蜂糖李和葡萄进厨房一一洗净,放到尤加跟前,“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下午有发烧吗?”
尤加摇头,一粒一粒夹着玉米放嘴里。柏淮不放心似的,亲自贴上她额头确认,才肯罢休。
正巧,有电话打来,柏淮说了两句後挂断,看向尤加:“戴安到巷子口了,我下楼了。要是有哪里不舒服,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她故意打趣:“不好吧,多打扰你工作啊。”
柏淮表情却真挚得很:“你在我这里,永远排在第一位。”
尤加一口汤刚送进嘴里,吐也不是,吞也没吞下,差点反被汤呛到。听着脚步声渐远,她忙抽纸巾擦渐出来的汤。
她端起肉酱拌面,凑到窗边,没有错过柏淮离开的背影。直至看不见那道挺立如松柏的背影,尤加坐回餐桌,继续享用晚餐。
蔬菜丶鱼汤丶小面,吃得干干净净。尤加嚼着嘎嘣脆的蜂糖李揉肚子,心里不住感慨,她这是谈了个田螺先生啊。
柏淮没辜负田螺先生这个新称谓,相当尽职尽责。每天忙忙碌碌之馀,还是雷打不动上三楼做饭。尤加则负责吃了睡,睡了吃,肚子一捏,多出来一层肉,不过气色看上去比之前健康不少。之前只是白,现在是有血气丶白里透红的白。
五天假期,尤加过得差点没了时间概念。硬要找不同,大概就是柏淮被赶回了二楼,剥夺打地铺资格。
假期最後一天,尤加送走借着探望的名义,实则过来絮絮叨叨聒噪了一个下午的赵夕,歪在沙发上半死不活。视线扫过墙上单位过年发的挂历,惊觉九月份已悄然过去一个多星期。
这意味着,柏淮离开的日子,又缩短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