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M。66
母女二人间隔二十年的通话,没有持续太久,很快被另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铃声来自对面,电话挂断前,尤加听到了一段英文对话。
柏淮坐在电脑椅上,安静地看着尤加垂下手,眼神空得像被抽走了灵魂。他握着她的手腕,轻轻一带,整个人跌坐在他腿上。
他双臂拢着尤加,将人圈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就这麽陪着她。
静默许久,尤加终于动了动,指腹拂过银行卡背面那串数字。柏淮抽走卡,压在桌面上,柔声问:“奶奶之前没和你提过这张卡?”
直觉告诉他,尤加的母亲和她奶奶之间,一定有过什麽瓜葛,才导致奶奶在尤加面前隐瞒了银行卡的存在。
他只从张姐那里听说,尤加的母亲改嫁去港城的事情。只不过,窥探一件事情的全貌,从来不能单凭一面之词。也许尤加母亲的离开,并不一定如张姐从尤加奶奶嘴里听来的那般。
尤加木着脑袋摇头。
她根本不知道为什麽有一张银行卡会夹在奶奶的退休证里,也不知道这张卡的来历,更不知道奶奶为什麽没有和她提起。她只知道,奶奶一直跟她说,妈妈不要她了。
她现在脑子乱得很,心也乱,根本厘不清,也不知从何厘起。
尤加正被一大团杂乱的毛线缠着,快裹成一个蚕蛹,蓦地,感觉整个人被往上掂了掂,听见柏淮问:“要不要吃夜宵?”
她嘴角一抽,觉得话题转变未免太跳跃:“你这话好煞风景。”
“看你晚上没吃多少。”他隔着衣服贴上尤加腰腹,休假一周好不容易养出来一点肉,又没了。
尤加猛地磕他脑门。是她不想吃麽?心里藏事,自然胃口缺缺。
柏淮把她放下,起身去厨房。尤加倒是跟在他身後,靠在门边,眼珠子看他取几个包好冻在冰箱里的馄饨煮上,脑子放空琢磨着。
洗生菜的时候,她走到柏淮身後,额头贴在他肩胛处,手探进衣摆里摸腹肌。摸完腹肌摸胸肌,停在他心口,感受掌心下强有力的蓬勃心跳,嗡声开口:“你说,那张卡里面有没有钱?”
柏淮双手湿漉漉,纵着她袭胸。还挺庆幸自己锻炼没落下,保持住了身材。他洗净生菜,又揪一小团紫菜用滚水泡开,而後才道:“明天我陪你去银行?”
“算了,再说吧。”尤加顶着那一寸布料晃脑袋,掌心沿着起伏的肌肉线条,回到腹肌上,“今晚你能不能陪陪我?”
声调低吟幽幽,似在唱一曲动人的情歌。柏淮被那尾音撩拨,嗓子连着头皮紧绷起来,含含糊糊问:“怎麽陪?”
还能怎麽陪?
当然是随时滚床单的陪。
尤加整个人趴在他身上,鼻尖贴着他的颈侧,一上一下叠叠乐的人被同一种沐浴露香气包围。她闭眼享受力道适中的肩颈按摩。
柏淮煮好夜宵後,就被催着下楼拿换洗衣服。当然光着膀子她也乐意。但文明人做文明事,太暴露,不好,显得她很饥。渴。
胃填饱了,身体的紧绷感也得到缓解。束缚在她心里快勒出痕的细绳,正被人一点一点抽走。尤加简直想像树袋熊一样,赖着这棵让人上头的桉树不想挪窝。她上下动了动,调整位置。揉捏後颈的手往下,兜住腿,不肯让她再往下。
手心正好罩住划伤的疤痕处。指腹轻柔碰上比周围细嫩的新生肌肤。皮层尚薄,敏。感度倍增,尤加痒得瑟缩,身子一动,碰到一个不对劲的东西。
胸腔微震,尤加偏头,牙齿碾他耳垂,口齿不清说:“这位先生,你好像硌着我了。”
柏淮默不吭声,跟搬大米似的,将人往旁边一放,侧身背对她躺着。尤加咬着唇憋笑,就没见过这麽憨的人。
“哎。”尤加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他後背,“不想试试麽?”
柏淮紧紧闭眼,依旧不吭声。她戳了几次後,翻身到他对面躺着,又是捏脸捏鼻子,作乱的手继续往下,没费多长时间,就挪到腰腹处。
幽静室内,松紧带蹦弹的声音被无限放大。柏淮准确扣住她的手腕,睁开眼,颇为头疼:“快一点了,还不睡?明天你还要上班。”
“有点失眠。”
“数绵羊。”柏淮给她盖好被子,连人带被子锁进怀里,轻拍她後背,嗓音低沉,“一只羊丶两只羊丶三只羊……”
数羊效果非常甚微,数到第四十七只羊,尤加悄悄从被子里伸手,再次勾起格纹家居裤的松紧带裤腰。
柏淮:“……”
“不难受麽?平时你怎麽解决的?”
他干巴巴一问一答:“能忍,洗冷水澡。”
窗台的窗帘缝隙透进霜白月光,尤加在半幽半暗里对上无奈的眼神。尤加这回闹腾够了,终于肯放过他,轻言安抚:“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但我真不怎麽困,你给我讲讲在国外的趣事吧。”
柏淮不是一个很好的诉说者,语言极其平淡无趣,硬生生把尤加听困了。
怀中人呼吸渐长。他支起身,在她眉心印上一个浅吻。心里泛滥,柔软成一片。
次日起床,身边的人已经没有身影,尤加探手一摸床面,凉的,看来已经起床许久。
她披头散发去洗漱,门口传来滴滴开锁声,柏淮头发半湿,换了一身清爽的白T,怀里还抱着一口砂锅。
尤加瞄一眼,又缩回洗手间,她怀疑柏淮快把二楼厨房的厨具全都搬上三楼。柏淮问她一句“起来了?”自觉进厨房上岗。
等尤加洗漱好丶换好衣服出来,美味的营养早餐已经端上餐桌。柏淮知道她上午需要在家等工作人员上门,陪着她吃完早餐,便驱车出门去找蒋文。
尤加直接请一上午假,赵夕中午约了她去单位附近的苍蝇馆子吃饭。这边一完事,她踩着时间,去找赵夕汇合。
谁知,饭吃一半,司沉来了。两个人黏黏糊糊,就差你喂我,我喂你,她看得眼角直抽。前段时间还你追我逃,誓死要撇清关系,现在已经你侬我侬。赵夕和司沉本人怎麽想,她不知道。但是这俩人的父母,保不齐已经喜笑颜开了。
吃完饭,赵夕撅嘴作势要用亲亲补偿她。尤加立马挡开,“少来这一套。”
“不好意思呢,亲爱的。”赵夕没亲到,又改对她抛媚眼。
尤加挑了挑眉:“你俩这是在一起了?”
赵夕捂着红脸蛋点头。尤加觉得她变了个性子。以前和男大弟弟在一起,豪迈得跟大姐大似的。这回和司沉处上了,成了个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