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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第1页)

酒宴

雕花圆桌之上,鎏金酒壶悠悠腾起袅袅细雾,与蜜炙鹿脯的香气交织弥漫。

坊内的夥计匆匆赶来,额头上还挂着赶路时沁出的汗珠,一进酒楼便拉住迎面而来的小二,焦急地问道:“小二,鹤家公子在何处?”他的声音因急切而微微发颤。

小二见夥计这般模样,不敢耽搁,忙不叠答道:“鹤公子正在雅间内与友人相聚。”说罢,便领着夥计匆匆向雅间走去。

夥计一路小跑,来到雅间门口,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才轻轻地敲了敲门。

雅间内,气氛热烈非凡。鹤子仪执银筷正欲将一块色泽诱人的鹿脯送入口中,听到夥计的声音,动作微微一顿。他放下银筷,清了清嗓子,扬声唤道:“进来。”夥计快步走近,附身凑到鹤子仪耳边,低语几句。鹤子仪眉峰轻轻一挑,转瞬又换上温和笑意,站起身来,双手抱拳,向在座诸位拱手道:“列位仁兄,小妹临时过来,我得亲自去迎一下,诸位请先自便。”

右首身着蓝色锦袍的世家子陈玄晃着琉璃酒杯,琥珀色酒液随之轻漾,嘴角噙着三分调侃:“鹤兄,你可得快去快回,我们可都盼着见识令妹风采呢!”说罢,与对座身着绯色官服的中年官员张明远相视一笑,张明远抚着三绺长须,点头笑道:“正是,早闻令妹兰心蕙质,今日若能一睹芳容,实乃我等幸事。”

身着白色锦袍的林羽也跟着起哄:“是啊,鹤兄,快把令妹请进来,让我等也沾沾这才女的光。说不定受了熏陶,我这诗也能写得像模像样些。”说罢,还故作夸张地摇了摇手中的折扇。

鹤子仪广袖一挥,洒脱回应道:“家妹年纪尚轻,还望诸位多担待。改日寻个机会,定要设宴,让小妹为诸位抚琴助兴。”言罢,转身迈着沉稳步伐出了雅间。

廊下,鹤栖正垂眸整理衣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青玉流苏,鬓边的珍珠步摇轻轻晃动,衬得侧脸如暖玉生烟。

“小七,你怎麽来了?”鹤子仪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惊喜和疑惑,快步走到鹤栖身边。

见鹤子仪走来,鹤栖擡眼,嘴角挂着一抹浅笑,轻声问道:“许久未见你,便过来看看。大哥,没打扰到你们吧?”

鹤子仪嘴角含笑,“无妨,柳公寿辰,我因事缠身未能亲往,所备薄礼,也不知可入得老人家法眼?”

鹤栖任他引着转身,鬓边步摇轻颤:“大哥向来虑事周全,便是随手礼也必是合宜的。”

二人步入雅间,琴心和承影安静地跟在身後。

室内温暖明亮,炭火在铜炉中烧得正旺。四人一进门,刹那间,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齐聚鹤栖身上。衆人的眼神中,有好奇,有惊艳,更有几分期待。

蓝袍青年陈玄率先起身,行了个长揖,袖口暗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在下陈玄,久闻鹤小姐芳名,今日有幸得见,果然气质非凡。”

红袍青年不等鹤栖开口,已拍着桌子大笑:“陈兄,你就别酸文假醋了,不如直说鹤小姐比画里的仙子还俊!”他转头望向鹤栖,“鹤小姐,我等可都等着看你‘露一手’呢,是先赋诗一首,还是先辨辨这鹿脯用的是松针还是柏枝?”

鹤栖浅笑道:“公子谬赞。这鹿脯外焦里嫩,依我看,用的应是松针熏烤,才有这般清冽香气。”

身着宝蓝色长袍的赵铭此时也来了兴致,夹起一块鹿脯仔细端详:“这鹿脯看着确实诱人,不过我曾在西域尝过一种用特殊香料腌制後再烤制的鹿肉,那味道,香料的浓郁与鹿肉的鲜嫩完美融合,别有一番风味。鹤小姐,你可曾尝过西域美食?”

鹤栖微笑着摇摇头:“小女子未曾去过西域,不过听公子描述,倒是心生向往。想必西域的饮食文化与中原大不相同,定有许多新奇独特之处。”

青衣官员端起酒杯,目光在鹤栖腰间的青玉流苏上一扫,似笑非笑:“老夫张明远,倒想请教小姐,这鹿脯的熏烤之法,在书中可有出处?”

此时李景曜上前半步,腰间玉佩雕着云纹卷草,笑容温和:“张大人,您这考较可有些难为人了。鹤小姐初来,咱们还是先让她松快松快。”他转向鹤栖,“鹤小姐,厢房後园的梅枝开得正好,等会儿宴毕,倒可同去折枝插瓶,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鹤栖敛衽还礼,目光在衆人衣饰上快速一扫,心中暗自思量,面上却不动声色:“李公子好意,小女子心领了,只是今日出门,外祖母嘱咐早些归家。”

李景曜微微一怔,旋即笑道:“那便是不凑巧了,改日若有机会,定要再邀鹤小姐共赏美景。”

这时,热气腾腾的羊肉烧卖被端了上来,薄皮大馅,顶端褶皱如花,香气四溢。王昭眼睛一亮,“望江楼的羊肉烧卖,那叫一绝!羊肉选的是西口肥羊,鲜嫩不膻,再配上独家秘制的调料,这味道,京城独一份!”

林羽摇着折扇,也凑了过来:“我去年在晋阳,尝过当地的头脑,那是用羊肉丶山药丶藕等食材熬制而成,喝上一碗,浑身暖洋洋的,最适合这冰天雪地的时节。”

酒过三巡,衆人酒意渐浓,气氛愈发高涨。鹤子仪提议以诗会友,此提议一出,衆人纷纷响应,情绪高涨,跃跃欲试。陈玄率先起身,望向窗外,朗声道:“千里冰封雪,万里云海茫。壮志凌霄汉,挥笔书辉煌!”声如洪钟,尽显将门虎子的豪迈。

红袍青年击掌叫好:“好诗!这气势,就像你家老爷子在雁门关点兵,威风凛凛!”

紫衣青年却端着空杯晃了晃,挑眉道:“陈兄,你这诗倒像是给自家军旗题的词,不如直接绣在帅旗上,鼓舞士气!”衆人哄笑中,他仰头饮尽杯中酒,朗吟道:“梅花傲寒立,铁骨映苍穹。诗酒伴君侧,相逢皆英雄!”尾音未落,已将空杯重重搁在桌上。

轮到鹤栖时,她蹙眉思索片刻,随即举杯,声音清越:

“玉树琼枝染雪霜,人间何处不苍茫?

推窗欲问东风信,先见寒梅立短墙。”

陈玄击掌大笑:“妙啊!前句写尽冬雪苍茫,後句忽见梅枝坚韧,小姐这诗,比我们这些大老爷们的可灵秀多了!”

李景曜望着鹤栖举杯时,衣袖滑落露出的皓腕,如玉般温润,一时竟忘了接话。

张大人抚须点评:“鹤小姐的诗里有股清贵气,恰似她身上的青玉流苏。鹤兄,你这妹妹,果真是个妙人。”

李景曜倏然回过神,忙不叠点头,耳尖微微发烫:“张大人所言极是,鹤小姐这诗,意境悠远,让人回味。”

炙鸡端上,香气扑鼻。红袍青年夹起一块鸡皮,突然指向李景曜:“李兄身为京城贵胄,见多识广,可曾见过会发光的鱼?”

李景曜挑眉:“发光的鱼倒是没见过,不过在城西见过渔人夜捕,灯火映得湖面如碎银,波光粼粼,美不胜收,倒比发光的鱼更令人难忘。”他转头望向鹤栖,恰好撞见她低头尝菜时,睫毛在眼下投下的阴影,比画工笔下的仕女图还要精致,不禁微微失神,“鹤小姐,你觉得呢?”

鹤栖擡眸,浅笑回应:“李公子描述得这般美妙,想来那场景定是如梦如幻。小女子虽未亲眼得见,却也能想象一二,当真是令人神往。”

席至中半,张大人借着敬酒,靠近鹤子仪,低声说道:“令妹看似温婉,实则心思缜密。方才论鹿脯时,一眼便看出松针熏烤,却不张扬,倒是懂得藏拙。”

鹤子仪微微颔首,含笑不语,目光落在鹤栖身上,她正与红袍青年谈论炙鸡的火候,面上带着温婉动人的笑。

他心中暗忖,这次倒是让她出了风头。

陈玄突然想起一事,说道:“鹤兄,下月我家举办一场诗画雅集,还望鹤小姐能拨冗参加,让我等再睹小姐风采。”

鹤子仪看向鹤栖,眼中带着询问之意。鹤栖微微点头,轻声说道:“若届时无事,小女子定当赴约。”

林羽摇着折扇,也笑着说:“我可得好好准备准备,到时候可别在鹤小姐面前出丑。”

李景曜眼中更是闪过一丝期待,说道:“如此甚好,到时定要与鹤小姐切磋一番诗词,还望小姐不吝赐教。”

席散时,雪已停了。大家三三两两起身,红袍青年勾着陈玄的肩膀晃出门去:“走!明日去你家讨教《燕台赋》的笔法,顺便瞧瞧你那幅‘铁马冰河’的字画。”

李景曜却在廊下驻足,望着鹤栖远去的背影。阳光穿过琉璃窗,在她狐裘上镀了层金边,步摇珍珠流转的光芒,让他一时移不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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