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萧无妄。”白衣男子转过身来,眼中带着几分玩味,“没想到名震江湖的杀手青鸾,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慕青警惕地盯着他:“你救我有何目的?”
萧无妄轻笑一声,“你枕边瓶子里的是解毒圣药'百花丹',你中的是湘西尸蛊毒,若不是我,你活不过今夜。”
慕青盯着瓷瓶,没有动作。江湖险恶,哪有无缘无故的救命之恩?
“不必防备,”萧无妄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在下当真是路过,也许是你命不该绝,门在那里,你想走我亦是不留。”
“多谢。”
慕青强撑着坐起,指尖刚触到床边佩剑,伤口便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她闷哼一声跌回被褥,冷汗瞬间浸透後背。
萧无妄倚着窗棂轻笑,玉笛在指间转出银亮弧光:“以你现在的伤势,走出这扇门,怕是撑不到山下茶棚。”
窗外骤起狂风,卷着枯叶拍打窗纸。慕青盯着枕边的百花丹,她突然攥紧瓷瓶,倒出丹药服下:“阁下既知我身份,就该明白留我是祸非福。”
“我这个人做事一向随心所欲,至于是祸是福……”话音未落,马蹄声突然由远及近,踏碎了山间寂静。
慕青瞳孔骤缩,挣扎着要起身。萧无妄看了她一眼,走到门口,“别动,躺好。”
隔着雨幕,为首着厉喝,“萧无妄!你要与风雨楼作对?”
“雨太大,听不清。”萧无妄倚着门框,打了个哈欠。
慕青望着他,突然想起江湖传闻——数月前劫走唐门至宝的神秘盗圣,正是手持玉笛的白衣客。
“敬酒不吃吃罚酒!”
“风雨楼四煞齐出,”他轻笑,“倒是看得起萧某。”
为首的黑衣人狞笑:“盗圣既然找死,就送你一程!”
门外寒光乍现,四道黑影裹着雨雾袭来。萧无妄玉笛横转,衣袂翻飞间已挡在门前。
子午鸳鸯钺带着破空之声,一上一下交叉斩向萧无妄咽喉和心口。萧无妄身形未动,只是手腕轻转,玉笛如灵蛇吐信,精准点在双钺连接处的机括上。这一击看似轻巧,实则蕴含了精妙的内力,只听得“铮”的一声脆响,持钺者虎口剧震,双钺竟不受控制地向两侧荡开。
双鈎杀手抓住萧无妄格挡的间隙,两柄弯鈎如新月般划出完美的弧线,一左一右绞向他的双腿。萧无妄不慌不忙,右脚轻点左侧鈎背借力,身形如白鹤腾空,同时腰间软索“嗖”地射出。那软索似有灵性,在空中划出一道银线,精准缠住持鈎者的脖颈。萧无妄凌空翻身,借着下坠之势一拽,那人顿时被拉得向前踉跄。待他稳住身形时,玉笛冰冷的笛身已抵在他的喉结上。
第三人抓住萧无妄制住双鈎杀手的瞬间,袖中突然爆射出数十枚铁蒺藜。那些暗器角度刁钻,封死了萧无妄所有退路。千钧一发之际,萧无妄突然旋身,白色外袍如伞般展开。布料在空中急速旋转,竟将大部分铁蒺藜尽数卷住。他手腕一抖,外袍带着暗器甩向地面,“滋啦”的腐蚀声顿时响起,青石地面被毒液蚀出密密麻麻的孔洞,冒出缕缕刺鼻的青烟。
钢鞭杀手见同伴接连失利,怒吼一声,九节钢鞭如蛟龙出海,带着呼啸的风声横扫而来。萧无妄目光如电,在鞭影中找到第七节与第八节之间的缝隙,玉笛如剑般精准插入。“咔”的一声,钢鞭顿时僵在半空。萧无妄借力跃起,右腿重重踹在持鞭者胸口。那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院中泥泞里,一口鲜血喷出老远。
慕青靠在床头,看着这场近乎艺术的杀戮。萧无妄的每个动作都精准如尺量,仿佛不是在生死相搏,而是在完成一场早已计算好的棋局。
暗器者见势不妙转身欲逃,玉笛抵住他後心:“盗圣要保的人,谁也带不走。“
雨停了。
萧无妄站在院中,白衣染血,低头擦拭玉笛。四具尸体横陈,血水渗入泥土,将青苔染成暗红。
萧无妄将玉笛别回腰间,回身笑道:“你欠我一条命,日後记得还。”
第七日辰时,雨过天晴。晨露在竹叶上滚动,折射着朝阳的碎金。七日期限已过,风雨楼的追杀令终于成了一纸空文。慕青站在竹屋前,肩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轻松。
“伤没好透就乱跑?”萧无妄的声音从身後传来,带着几分慵懒。他斜倚在门框上,手里端着药碗,“药罐里煨着补汤,喝完再走。”
慕青转身,晨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救命之恩,必不敢忘。日後盗圣若有差遣,随时可以来找我。”
“好。“萧无妄将药碗递给她,玉笛在腰间轻轻晃动,“江湖路远,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