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拂过,带着药草的清香。两人的红绳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什麽心照不宣的秘密。
四月的夜风带着桃花的甜香,药谷的院落里只馀虫鸣。一壶陈酿见了底,李思锦的脸颊染上薄红,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盏边缘。
“慕青。”他忽然开口,嗓音比平日低哑,“我有个秘密……”
慕青正欲添酒,闻言凑近了些:“什麽秘密”她发间的木簪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那是他亲手雕刻的。
李思锦擡手,指尖触到她垂落的发丝,忽然拉住她的手用力一拽。慕青猝不及防跌进他怀里,酒盏翻倒,浸湿了两人衣襟。
“我其实。……”他的呼吸带着酒气拂过她耳畔,“能看见光了。”
慕青僵在他怀中,听见他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李思锦的掌心贴住她脸颊,粗粝指腹抚过眉骨:“你的样子……和我想象中一样。”
“你醉了。”慕青轻声说道,却并未挣扎。
李思锦扯下蒙眼的白纱,那双久未见光的眼睛在月光下清亮如泉,他的指尖抚上她的眉梢,“我一直想这样看清你。”
酒壶翻倒,琼浆浸湿了衣襟。慕青的簪子不知何时滑落,青丝如瀑散开。李思锦的吻落在她颈侧时,她听见自己腕间的铜铃在夜风中轻颤。
月光从窗棂斜斜地照进来,在纠缠的身影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李思锦的指尖划过她後背的旧伤疤,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梦。
“疼吗?”他问。
慕青摇头,将脸埋进他的颈窝。
天光微亮时,慕青从浅眠中惊醒。李思锦的手臂还环在她腰间,温热掌心贴着她的小腹。她轻轻转身,对上他清明的眼眸。
李思锦的目光在慕青脸上游移,像要把昨夜未尽的贪恋都揉进晨光里。他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指腹擦过她泛红的眼角:“原来清醒时看你,比梦里还动人。”
慕青想躲开这炽热的注视,却被他收紧的手臂圈得更牢。
“在想什麽?”李思锦的鼻尖蹭过她发烫的耳垂,新长出的胡茬轻刺着她的肌肤。
慕青咬着唇不答。
院外传来阿念的吠叫,慕青猛地想起药老未归,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李思锦翻身压下。他垂落的发丝扫过她锁骨,语气带着餍足後的慵懒:“药老早留了字条,说要三日才回。”
“不行,阿念要饿肚子了。”慕青耳尖发烫,伸手推他。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阿念挠门的声音,李思锦叹了口气,“真是个坏孩子。”
三日後,药老背着药篓回谷时,正撞见李思锦在院中为慕青挽发。
青年修长的手指穿梭在她乌黑发丝间,将一缕缕青丝挽成髻。晨光透过他指尖,在发间落下细碎的光斑。慕青微低着头,後颈处未消的红痕在晨光中格外醒目。
“咳咳!”药老故意将药篓重重放在地上。
两人如受惊的雀鸟般僵住。慕青的脸瞬间红透,李思锦的手还停在她发间,耳根却已烧得通红。
“看来这几日,谷中发生了不少事啊。”药老意味深长地说,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李思锦坦然一笑,“您回来了,厨房里还有些饭菜,需要我帮您热一下吗?”
“不需要。”
傍晚,药庐内茶香袅袅。李思锦跪坐在药老对面,神情郑重。
“你想清楚了?”药老慢悠悠地啜了一口茶,“慕青那丫头,可不是普通姑娘。”
“我知道。”李思锦点头。
药老挑眉:“她告诉你了?”
“没有。”李思锦轻抚腕间的红绳,“但我能感觉到她身上背负的东西。无论她是谁,我只知道,我想娶她为妻。”
药老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十五岁那年,她亲眼看着全家被杀。这些年,她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报仇。”他擡眼看向李思锦,“如今大仇得报,她需要时间重新学会活着。”
“我可以等。”李思锦声音坚定。
药老盯着他看了良久,忽然笑了:“去吧,问问那丫头的意愿。”
当夜,李思锦辗转难眠。他轻手轻脚地来到慕青床边,刚要开口,却见她早已睁着眼睛。
“怎麽不睡?”慕青轻声问。
李思锦牵起她的手,“慕青,药老都告诉我了。”
慕青身子一僵,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我不在乎你是谁,从哪里来。”李思锦声音轻柔,“我只想知道,你愿不愿意……让我成为你新的亲人?”
月光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红绳手链泛着微光。慕青眼眶微热,轻声道:“我愿意。但是……”她擡头直视他的眼睛,“等你眼睛彻底好了,回家见过父母再说,好吗?”
李思锦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发顶:“好,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