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麽快的变脸速度,让人忽地觉得方才安静的他是个错觉。但夜阑却知道,那不是。
他大步向桌边走去。
还没走到桌边,就见泊阳蓦地脸色一白,惊呼道:“不对!”
夜阑一惊,皱眉道:“你又怎麽了?”
泊阳猫起腰,低头好像在寻找着什麽:“椅子,椅子呢?
这儿怎麽没椅子?”
边说,又噔噔噔地跑了,只留了一句:“等我!我去找椅子!”
泊阳很快就回来了,举着手里的凳子道:“只有一把,给你——”
话说到一半却是一顿,泊阳蓦地睁大了眼睛——
就见夜阑蹲在桌子边,正埋头吃面,浑然忘我。
“哐当”一声,他手里的凳子落了地。
夜阑……这麽接地气的吗?
他在原地呆呆看了夜阑好一会儿才回了神,想了想,干脆走到夜阑身边蹲下,一起吃面。
夜阑很快将一碗面吃尽,皱着眉看他一眼:“还不错。”
虽然认识夜阑不久,但泊阳下意识知道,夜阑绝不是随意夸人的性格。
那麽,他方才说的不错,岂不就是“这面简直美味绝顶,我夜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麽好吃的面”的意思?
泊阳简直要一蹦三尺高,笑容灿烂:“是吧!我也觉得!”
他猛地从背後掏出一幅卷轴,送到夜阑眼前,自信道:“那我这生辰礼,你也一定喜欢!”
“哗”地一声,他一展卷轴,卷轴翻滚,露出一幅工笔画——
遮天蔽日的黑色海浪下,两只海燕展翅,仰头高鸣,越飞越高。
夜阑身形猛地一滞。
他好一会儿才回了神,俯身去看画:“你从哪儿来的?”
泊阳哈哈一笑:“之前在那男孩手里看到这幅画,就觉得你对这画甚是上心。
既然如此,我自然得想办法将画给你弄回来。”
这画在小夜阑被夜行人劫走时,就被夜行人强行从小夜阑手中抢下,扔下了君临台。
事後,夜阑费尽心思去找,也没能找到。
就见夜阑的手都有些颤,小心翼翼地拂过画卷中的两只海燕,如在触碰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他轻轻展开画卷最後一截——
画卷最下,另一只岸边的海燕对着画卷中心两只海燕昂首高鸣,仿佛在为他们高歌,鼓励他们尽快逃出海浪。
夜阑豁然擡头,眼神雪亮锐利如刀,厉声喝道:“怎麽多出来一只?!”
他眼睛发红,慢慢爬上了可怖的血丝,压迫感十足地逼近他一步:“你画的?!”
这是怎麽了?
泊阳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点头:“是我画——”
话音未落,夜阑的阴沉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咫尺,还没反应过来他想干什麽,脖颈处突然一紧——
夜阑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窒息感让他在一瞬间丧失了思考能力,几乎是费劲了全身力气,泊阳才将双手放到了夜阑掐着自己脖颈的手上,痛苦道:“是我画的,整副画都是——”
夜阑蓦地一愣,猛地低头去看画卷,片刻後,好像确认了什麽,缓缓松开了手。
“咳咳,咳咳——”大量空气猛地灌入口鼻,泊阳忍不住俯身,扶着脖子咳嗽起来。
边咳边无奈道:“夜丶夜阑兄!
你以後——咳咳,能听完,能听完话再动手吗?”
夜阑原本发红的脸色有些白。
却见他突然低头,对他抱拳一礼:“对不住。”
?
这麽突然?
压了压心里的惊讶,泊阳连忙起身上前,扶住他的双肩:“倒也不必如此在意!”
他拍了拍夜阑的双肩,笑道:“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嘛!
小误会,不会伤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