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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叶书库>听见阴鸷竹马心声后 > 4050(第10页)

4050(第10页)

所以,只可能是他去燕京之前,还处于失明那段时间,是傅斯聿装的。

时间吻合,人也吻合。

傅斯聿能扮成S尾随他跟踪他吓唬他,趁着他失明,在他的出租房里安装成千上百的摄像头似乎也并没有多稀奇。

云筝心脏快速跳动到他快无法呼吸,血液疯狂逆流上涌冲刷仅剩不多的理智,他第一次活生生直面傅斯聿危险可怕到疯狂的欲望现场。

人一旦失去视力,身处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很难察觉到时间流逝,只能凭借身体的肌肉记忆和外界不断的提醒才能大致掌握时间变化。

云筝很难去回忆是哪天,是什么时候……只能凭借声音,对,声音。

云筝失明期间,听到的什么声音最多,第一个是傅斯聿对他丝毫不停歇的下流臆想心声,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声音……这个屋子只有他们两个人,傅斯聿一般会在客厅处理工作,偶尔会有鼠标键盘清脆的敲击声,或者开会交流时低沉磁性的嗓音……

顺着这个思路,电光火石之际,云筝脑子某根弦振动,几乎是一秒钟,大脑飞速运转,就像始终缺少关键零件的机械表盘齿轮空转、发条嗡鸣,却在某个瞬间被拨动了一枚螺丝,散落的逻辑终于流畅。

云筝某天从房间出来,他还没用习惯拐杖,在靠近回廊拐角时,拐杖往前一伸,碰倒了拐角电视机茶几上的一个物件,猝然砸出钝钝重响。

云筝那会儿被吓到了,局促地呆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直到匆匆忙忙的脚步声由远至近。

傅斯聿紧张地问他怎么了。

云筝目光涣散,两只手合叠紧攥住拐杖,过分焦虑地问他,“哥哥,对不起,我好像不记得这里有东西,这是你的吗?”

明明在他家,却一副害怕因为视力障碍砸坏东西的神情,明显是长久以来形成的应激后遗症。

傅斯聿语气低沉,借着安抚的动作将人半拢在怀里,“没事,我放了个杯子在这里。”

云筝一听见是他的东西,立刻皱眉紧张问,“没摔坏吧?不好意思哥哥,我看不见,这个拐杖我还没用习惯。”

傅斯聿轻声安慰,“没摔坏,摔坏了也没事,重点是没伤着你。”

……

现如今一看,云筝视线落在回廊拐角处的电视机桌上,所谓的被子,是一个圆形孔状的监控器,一动不动地正对着门口,和自己“对视”。

云筝双目呆滞,像是没缓会神,然后,几乎一秒不到,他一手拽拖行李猛然转身离开,只听身后“嘭”地一下,只能门锁死死关住。

无孔不入头盔监视他的密密麻麻的“眼睛”被一堵门阻隔住。

但云筝心里并没轻松多少,反而愈发沉重。

傅斯聿在他心里已经和阴魂不散的鬼魅划分同等。

深更半夜,学校早过了门禁时间,云筝就近找了家酒店,在手机上定了一间最便宜的两百多的房间。

附近五公里内都算大学城内,学生半夜晚归校被迫住外面很常见,只不过像这么失魂落魄地学生倒是少见。

前台值夜班的姐姐接过他的身份证,顺手核验身份时,不经意地瞄了少年好几回。

少年身材薄瘦,脸色煞白,漂亮的眼尾粉红,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一头黑发凌乱,垂着眼完全不看人,天花板穹顶的灯光落下,薄薄的面颊拓下阴影,整个人看起来气息十分慌乱。

云筝脑子乱得很,完全没关心前台姐姐脸色忽然变化,正准备要房卡时,对方从疲惫坐班的状态态度大变,“您好,您定的单人间现在没有了呢。”

云筝懵了一瞬,拿出手机求证,“来之前我已经在平台上预定了。”

前台姐姐微微一笑,“那应该是平台的问题呢,这种情况也很常见,我这边又看了一下,房间确实已经被定满了呢,实在不好意思。”

云筝皱了下眉,疲惫感爬满全身,他视线瞥了眼大厅的沙发,甚至都想问问能不能付了钱在沙发睡一晚。但也只是想想,念头打消,他进一步问,“全部房间已经满了?”

前台姐姐在电脑一阵敲敲打打,动静在空荡的大厅显得格外响,“云先生,目前您订不到房间也是我们酒店出现的差错,为了弥补您的损失,我为您申请了一个额外升房服务。”

“升房服务?”云筝愣了下,重复了一遍。

前台姐姐微笑点头,看不出任何差错,“是的呢,您可以享用咱们酒店的SVIP总统套房免费升房服务呢,等会儿会有同事带您上电梯。”

说完,云筝手里被迫升房还拿了一张黑色房卡,这套流程怎么看起来有点似曾相识。

困倦太过,云筝脑子难以思考,只想找个房间睡觉,正准备跟着另一个值夜班的工作人员上楼梯,酒店大厅又进来人了。

云筝身后远远传来一串对话,“没预定,单人套件还有吗?”

“好的,这边还有呢,请您提供一下身份证。”

……

云筝太阳穴的青筋直跳,平静地和前台对视。

前台女生脸色尴尬,但是职业素养超强,“云先生,您这边怎么不上楼,还有什么问题吗?”

“升房服务是有人安排的吗。”

这会儿再蒙人岂不是把对方当成傻子,前台尬笑,“您看这都快两三点了,您要不先去睡一觉,房间有人为您准备好的鲜热牛奶呢。”

云筝头有点痛,一瞬间他觉得傅斯聿几乎是无孔不入地完全渗透了自己的生活。以为回了章城市自己,结果傅斯聿不出现,阴影却愈发嚣张地笼罩下来。

住是不可能住的,他想到家里的摄像头,身体浑然一悚,寒毛直竖,鸡皮疙瘩全身。

前台一直劝云筝入住,云筝住不了一点,提着行李就往酒店外跑。

来得时候昏昏欲睡困得下一秒要直往地下躺,跑的时候精神奕奕,身后似有恶鬼在追他。

前台姐姐最后只好打电话,“傅先生,小云先生他不住,猜到是您为他升的房间,对,他已经走了……”

晚春的深夜,苍穹星月疏朗,连排的路灯落寞,云筝一瞬间觉得自己像围着灯团团飞绕的小虫子,可怜又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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