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红叶不信他:“不给你留点东西纪念,你能敬畏娘娘?”
书生想起自己曾臆想王红叶打落牙齿向他请求原谅,面色精彩极了。他疑心王红叶会读心,把他的想法看了个明白,否则她为何屡次针对他?
怪力乱神之事连圣人都忌讳。
他在山神的山上恶意揣度山神,实在胆大包天。
此番受了王红叶的教训,他是真的不敢擅自议论神仙是非,亦不敢小瞧愚夫愚妇。陈氏族亲得罪神秘高人,家宅顷刻间被拆除干净,这还不够他反省吗?
书生越想越后悔。
他应该在书院读书,而不是到处乱跑,仗着有一点见识,便向别人炫耀卖弄。
这时,那个抢他玉佩、跑去找来神巫的男人开口:“神巫大人,这厮是有赏钱的通缉犯!不能放走他,要抓他报官!”
娘娘在上,神巫在旁,书生喊冤:“我不是犯人!我是有功名的秀才!”
夺玉佩的男人看向何贵芳。
何贵芳说:“他是秀才,红叶认错人了。”
没有十五两赏银,大家很失望。
“我能走了吧?”书生是片刻也不想在乡下停留了,推了男仆一把,“让他代替我留在这里,过两天,我献上祭祀给娘娘,你们再放了他!”
男仆没有陪着书生扇自己五十耳光,没有跟着书生一步一叩首面见娘娘,被小心眼的书生记恨上了。
书生的经历惊悚可怕,男仆怕自己遭罪,跪下哀求书生:“少爷,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求您把我带回去吧!”
书生斥责他:“你不留下,难道我代替你留下?”
男仆面如土色。
何贵芳一句话切断了主仆二人的纠缠:“书生留下住几日,仆人回去报信,带祭品来见娘娘。”
这次轮到书生面如土色了。
只是,何贵芳做了决定,男仆反而不想走了,朝她跪下:“神巫大人,请让少爷回去,小人愿意留下!”
少爷记恨他,他一个卖身给主家的仆人以后哪有好日子过?
为了让少爷不恨他,他什么都愿意做。
何贵芳没有应允,男仆想说什么,书生打断他,对何贵芳说:“他只是个仆人,我家里人不会信他,得我亲自跟家里人说……”
“写信。”何贵芳道。
回不了家,书生不敢对何贵芳发火,怒气冲着男仆去:“你跪着是什么意思?神巫大人发了话,你难道想逼迫神巫大人改变主意?没用的东西,要你干活你不中用,不要你干活你争着表现,真是满肚子心眼!”
男仆默默地站起来,低着头,顺从地听少爷训斥。
何贵芳没阻止。
书生闭嘴了,她才对男仆说:“来到娘娘面前,你去拜一拜娘娘吧。”
男仆听话地拜了拜娘娘,回到书生身边,老实说道:“娘娘是灵验神仙,小的请娘娘保佑小的一路顺风。”
当着娘娘和神巫的面,料想男仆不敢撒谎。
书生哼了一声,转过头来,恭敬地对神巫说:“写信要用到笔墨纸砚,我带有,即刻修书一封,交由仆人带回家。”
书箱被乡人翻过,书生有心计较,又怕得罪乡人,使乡人撺掇神巫暗中给他下绊子。出门在外,该糊涂时要糊涂,书生忍下气恼,让家里即刻带猪羊祭品来赎他。
五虎村多了两个外人,吃饭睡觉要安排,何贵芳无暇见周阿青。
王红叶去周阿青家,把人牙子的消息告诉她,周阿青一听,收拾行李准备出门。
话说完了,王红叶想走,又犹豫。
今天她算是在娘娘和神巫面前露了一次脸,她想做神巫,还得多做些好事。
眼看周阿青收拾得差不多,王红叶迟疑地开口:“要不要我陪你走一趟?我能撬开吝啬鬼的嘴,未必撬不开人牙子的嘴。”
“你出过远门?”
“没有。”
生活在乡下,王红叶连县城都没去过几次,一来她穷,二来她有女儿,不敢离开女儿太久。赵麻子和公婆是不耐烦养孩子的,尤其是女孩,王红叶不放心把女儿交给他们。
王红叶说:“我有个五岁的女儿,能把她交给神巫大人照顾几天吗?”
周阿青问:“你女儿胆子大吗?”
何贵芳做了神巫,小孩依然害怕她,没几个敢亲近她。
王红叶讪笑:“我女儿怕黑。”
周阿青出主意:“请王阿婆帮你照顾几天。”
王红叶不喜欢王阿婆,奈何没有更好的托付人选,只得把女儿带去王阿婆家。随后,周阿青一把抓住她的手,她眼前一晃,天旋地转,竟是来到赵有田家里。
周阿青松开她的手:“我用了法术。你带两套换洗衣服,我们去福来县。银子我带了,花销我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