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身旁也围着一众举着杯盏的官员。
他似乎仍是往日里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不像她,此时心中乱得厉害。
这不公平!
谈思琅气鼓鼓地又闷了一口茶水。
圣上怎会觉得他们二人良缘天作呢?
他们分明就是完全不一样的性子呀。
谈思琅眉头一蹙,腹诽道,偶尔见上一面也就罢了,若是日日和谢璟待在一起,她就算不被吓到、也会闷晕过去的!
谈思琅偷偷瞪了谢璟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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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谈思琅尚未来得及和母亲聊聊这桩推辞不得的婚事,便听得侍女通传,谢大人已在尚书府外候着了。
那位刚刚成为尚书府姑爷的谢大人。
他带着小定的礼,身后还跟着官媒。
谈思琅今日醒得有些迟。
虽已是日上三竿,但她尚未来得及梳妆打扮。
毕竟她今日本也没想过要见外人。
她知道,成婚是需得走六礼的流程;她也知道,昨日圣上为她赐了婚。
可是……
昨日只不过是一日之前呀。
从被赐婚到现在,她不过只用了宫宴之上华而不实的晚膳与今晨那顿略显简单的朝食而已。
谢璟这就已经带着官媒上门了?
谈思琅揉了一把自己的脸颊,复又将脸埋入衣袖之间,闷声道:“他可真是听陛下的话。”
“也是重视这桩婚事呢。”槐序宽慰道。
“怕是想快些完成陛下指的差事罢。”
槐序一晒:“姑娘之前不是说想要寻一个才学好、武艺好、生得好看、前程又远大的夫婿?”
“谢大人家中人口简单,又洁身自好,姑娘嫁过去也能少许多顾虑。”
“……可他和我想的不一样。”
他是样样出色,但是他怎能做她的夫婿呢?
读话本时,她向往书页间纯粹而诚挚的爱;与裴朔退婚之后,她也想象过自己未来的夫婿会是什么样的。
或许是意气风发的新科进士、又或许是身手比裴朔更好的少年郎。
但绝不可能是回京之后便接连查办许多起大案的大理寺卿。
可他们就这样被一道圣旨绑在了一起。
……陛下指婚前怎不问问她的意见呢?
当然,这话谈思琅也就在心中想想。
“姑娘,除却小定本就该有绫罗绸缎、珠宝首饰,谢大人竟带了一对好是威风的活雁上门,”去前院打听消息的青阳匆匆赶了回来,打断了谈思琅纷乱的思绪,“也不知这匆忙之间,谢大人是从何处猎来的。”
时人赞赏大雁的忠贞,把它作为纳采之时必不可少之物。只是活雁难得,许多人家都是用木雕亦或玉雕代替。
谈思琅的二姐谈思瑶定亲之时,尚书府便收到了一方颇为精巧的玉雕大雁。
谈思琅抬起头,双手托腮,看向镜中的自己,幽幽叹了口气。
难怪谢璟升迁这样快。
昨日陛下下旨,今日他便能寻来活雁。
当真是把陛下的旨意放在心上。
谈尚书都比不得他。
谈思琅摆弄着妆台上的首饰,暗自思忖着这桩突如其来却又请辞不得、只得接受的婚事。
昨日回府后,谈尚书说陛下是出于政治考量;陈清于却撇了撇嘴,说陛下这事做得不够周全。
剩下的话不便多说,但谈思琅明白,阿娘指的是谢璟的身份。
他的母亲与裴朔的母亲乃是嫡亲姐妹,待到大婚当日,他是否需要宴请将军府的人?
谈尚书摆摆手,说陛下日理万机,怕是根本不知道谈思琅与裴朔之间那桩已然作废的口头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