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又要做什么?
谢璟伸出手去,替谈思琅拢了拢颊边有些凌乱的鬓发。
指腹擦过谈思琅的鬓角。
“走了。”他笑着说。
不久,净房传来断断续续的水声。
谈思琅端坐在喜床旁,攥着床褥、脊背直得不甚自然。
那隐隐约约的水流声,似是藏在她脊柱之中、即将决堤的洪流。
但洪流始终寻不到缺口,只能在她身体里翻涌。
倏地,水声彻底停了。
谈思琅下意识拢了拢自己的衣襟。
她已知晓从净房回到寝屋,不过数十步的距离。
也就是说,谢璟,很快……极快,就要回到她身边了。
帐中熏了香,却不是她在闺房中常用的那种。
这陌生的香气惹得谈思琅愈发心绪不宁。
“吱呀——”一声,寝屋的门被推开了。
守在屋中的侍女纷纷福身唤了声“谢大人”,而后便尽数退下。
连停在屋外树枝上的鸟都不知在何时飞走了。
新房之中彻底只剩下谈思琅与谢璟二人。
谢璟一步一步往喜床这侧走来。
脚步声踩在谈思琅心上,惹得她本就慌乱的心跳愈发没有章法。
阴影落在身上。
是谢璟已行至她身前。
谈思琅往床榻内侧蹭了蹭。
而后深吸一口气,径直看向谢璟。
是她自己选择了与竹马退婚,方才被陛下赐下这桩始料未及的婚事。
她不后悔自己的选择,那便也不该因这选择产生的新结果而胆怯。
少女眸光清亮。
谢璟心间一荡。
他俯下身去。
谈思琅不明所以,仍直愣愣看着谢璟的发顶。
沐浴过后,他并未束发,如瀑青丝便这样随意披散在背后。
烛火落在他发间,氤氲开温柔的光晕。光晕之中,是与她身上无二的香气。
她恍然意识到,他们已是真正的夫妻了。
从今往后,他们会住在同一个院子、躺在同一张床榻,还会在同一间净房里用同样的香露。
忽而,小腿上传来一阵柔软的触觉。
谢璟左手握着谈思琅的脚踝,右手动作轻柔地为她除去鞋袜。
绣着喜鹊登梅纹样的绫罗袜褪去,露出少女莹白的脚踝。
谈思琅脑中一片空白,无意识地战栗。
她甚至没想过退往床榻内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