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思琅抬眼看着他,却是想起她初学制香那阵不过十一二岁,初得了个爱好、便入迷得很,甚至会把工具与香料带去裴府。裴朔见了,竟故意向她调配好的香粉吹了口气。霎时间,瓷碟之中的香粉飞散开来,落满了她的衣襟。
她摇摇头。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过去的人,就不要再想了。
“可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对?”
谈思琅摆摆手:“没有的。”
“夫人这香方是从香谱上看来的?”
“也不全是,我自己稍稍改了一点。”
“那便是夫人自家的香方了,倒是让我赚了便宜。”
“……香粉调好,便需润湿。加水的时候一定要当心些,一边揉捏,一边往里滴水,慢慢来。”
“这般?”谢璟问。
“也不是,就是,这样……”谈思琅发现自己并不是很会教人。
却见她忽而站起身来,行至谢璟身侧、席地而坐,而后凑到谢璟手旁:“你看啊,就像我这样。”
东侧间忽然安静了下来。
轻飘飘的风声、涟漪荡开的水声、飞鸟的叫声都在此刻消失。
只余下了谈思琅的话语声。
那句“就像我这样”在谢璟耳畔被无限放大。
少女身上清幽的香气也在咫尺间无限弥漫。
他们靠得太近了。
他庆幸这几个月过去,她不再那么怕他,甚至可以对着他,大大方方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但他又有些遗憾她这份大方。
她这般坦荡、这般对他不设防。
而他的心中,却早已欲念横生。
“你看明白了吗?”谈思琅侧过脸去,看向谢璟。
对着妻子水润清明的眼,谢璟难定心神:“也许是……看明白了。”
谈思琅眉心微蹙:“那你试试?”
这还是她第一次教别人,若是教不好,实在是有些挫败。
谢璟试图回忆方才所见,却只能想起少女又娇又甜的嗓音。
他是个不专心的学生。
“不是这样……”
“你看我。”
“看我的手。”
谢璟暗暗掐了掐掌心,深吸一口气,强迫目光只落在那双纤巧的手上。
是他让她教他。
是他想一步步引着她习惯他的存在。
他本以为自己是稳坐钓鱼台的姜太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