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仟山觉得自己心口有点痛,大概是被气的,“我真想扒开你脑子看看,看看它到底是怎么长的。”
“不用掩饰了,百里掌门。我什么都知道了。”
付梢瑞沉痛道,“你的前徒弟是个什么货色我不好评价,但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你不必如此自责,人总要往前看,不可沉湎过去。我知你是一个要强的人,现在你的强来了!我向你保证,我——绝不是那种欺师灭祖、假仁假义的卑鄙小人!”
字字如刀,往百里仟山心上最痛苦的地方扎,平常没人根本敢在他的面前说这些,没想到第一个提起的居然是个毛头小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本以为自己会大发雷霆、会气到跳脚,但在此刻,他却有种麻木的平静,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人在无语至极的时候真的会笑。
“我让你对我出招,你擅自脑补什么?”百里仟山冷笑道,“我根本没这个意思,能不能少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付梢瑞半信半疑,“你真不是要测试我的品行?”
“……不是!”
“好吧,这可是你说的。”付梢瑞勉为其难从腰间抽出岁煋沉,“那我只能展现我的实力了。”
他握剑的气势确实变了不少,头天拔剑是因为岁煋沉尚在休憩,他紧张慌乱,他没有把握,这一次不同,岁煋沉在,他便充满了自信,神采飞扬。
百里仟山走出老远,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站定,并示意他出手。
这个测试绝不简单,岁煋沉出言提醒:“小心,我总觉得他另有目的。”
“好。那么这次你就好好看着。”说罢,付梢瑞还是那句话:“多有得罪,请赐教!”
然而还没等他行动,脚下的地忽然一颤,连带着付梢瑞的身体也晃了一下,一股看不见的波纹以他们为中心向外扩散。
什么情况?
付梢瑞怔愣的功夫,对面的百里仟山就跟变戏法似的,背后浮现出了一柄硕大的长剑。
那把剑只有一个虚影,周身却流淌着金色的光华,映照之处,空气凝固,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的压迫感。
付梢瑞还没来得及赞叹,百里仟山手一指,剑锋倒转,直直对向了他……
没有任何口号,没有任何预兆,百里仟山甚至没有吐露半个字的命令,那把剑就刷地一下,以劈天斩月的架势朝他冲来!
这种时候,付梢瑞一点想法都不曾有,因为百里仟山完全没给他任何时间准备,他只感受到了一股非常纯粹的力量,带着足以让人跪下的磅礴气息,汹涌而来!
“当心!”
比长剑更快到来的是岁煋沉的提醒,付梢瑞的手被迫抬起,随着岁煋沉的动作而动!
它护在他身前,快速张开了一道青色的屏障——
然而那股骇人的冲击却突然停了下来,堪堪停留在三步之外,只需一丝一厘的距离就能撞上岁煋沉开启的防护!
几秒令人窒息的沉默后,百里仟山手一扬,那道太虚剑气顿时化作无数粒子,消散在了空气中。
付梢瑞怔愣地看着地上那道深深的凹痕,半晌回不过神来,何等恐怖的力量,跟刨人祖坟似的,掘地三尺,把地皮都掀了!
“你……你你你,你耍诈?!”付梢瑞又惊又怒,他有一种鬼门关前走一遭的虚脱与恍惚,同时感觉腿还有点软,“根本不是要我对你出手,而是你要对我出手!”
“说的不错。”百里仟山缓步走来,神色淡然,“我不这样做,怎么知道你的剑里还有这么强的一股力量?”
啧,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岁煋沉有些懊恼,它关心则乱,根本抵挡不了这种下意识的反应。
见付梢瑞哑口无言,百里仟山难得有种“扳回一城”的舒爽,他两指一弹,直接打在付梢瑞腕上的麻筋,将岁煋沉夺了过来。
“你!”
付梢瑞这次反应极快,一把攥住了剑尖死活不肯撒手,“还给我。”
“你小子,把我当敌人还是仇人?这么防着,又不抢你的。”百里仟山迅速探查了一番,这才松了手。
“只有敌人或是仇人才耍阴招人,”付梢瑞没好气道,“哪个好人专挑麻筋下手?没有经过同意,不就是抢?”
“我不跟你这小子浑扯。我只是问你剑里有什么,你早说不就完了?”百里仟山十分不悦,“你既要拜入我们仙玉梵申,却藏着掖着,鬼鬼祟祟,我问也不能?”
“你跟人打架直接摊底牌甩绝招?那不就得藏一手?”付梢瑞根本不吃这套:“再说了,你我初次见面算不得愉快,你还不是我师父呢,要我如何真心相待?”
“行。”百里仟山背手,平静道:“那现在是了。”
“……嗯?”
付梢瑞愣了足足一分钟才反应过来,这么随意?
见他憋闷,百里仟山委实按捺不住那好奇心,“我只想知道一个问题,它到底是不是剑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