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梢瑞时不时瞥向岁煋沉,显然不知如何回答,但他还是道:“你可曾见过剑灵?”
百里仟山负手而立:“老夫活了三百余载,从未听说天下有剑修修成此物。朝离剑乃世间唯一一把现身于人前的神兵,如今落在天衍宗那位天纵奇才的手中。传言那位天才费尽千难万险才将它从东海之底带出,可它虽强,依旧是个死物,所以剑灵应当只是一个传说。”
付梢瑞岿然不动:实际他魂飞天外,真没招了。
“它,”百里仟山回头指了指岁煋沉,“其灵纯粹,绝非妖邪。我方才检查,亦无封印一说,关键时刻却能护你,说明它行为自由,并有自己的灵智……你时常自言自语,难道就是在与它对话?”
别扒了,再扒底裤都要没了。
付梢瑞擦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试图找补:“我是个孤儿,小时候没人与我说话,我便养成了这种习惯。”
“行了别装了,我已明了,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百里仟山打断道:“还有,你该叫我什么?”
付梢瑞被他这么干净利落的谈话方式整得措手不及,走神许久,才理清思路,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师父。”
“嗯。”百里仟山颔首,看了他的手一眼:“你且去找夙岚疗养,治完手后回去睡一觉,下午我们离宗,去隔壁镇上一趟。”
“做甚?”
“自然是用你劈开的南山寒铁重新找人打造一把剑了,你不会打算一直用现在这个吧?”
百里仟山蹙眉道,“作为剑修,我们理应尊重每一把武器,但你这把确实是破烂无疑。我们仙玉宗还不至于穷到这种地步,难道你就舍得让它待在破烂里,不给它换个舒适的住所……是能换的吧?”
“能。”岁煋沉道。
“能。”付梢瑞脱口而出,旋即一凛,“……什么它哪个它没有它,不懂师父是什么意思。”
“。”
岁煋沉道,“你的解释有些许拙劣。”
百里仟山悠悠地看了他一眼,不欲与他废话:“行了,赶紧去吧。”
为了劈开那块寒铁,付梢瑞废了不少功夫,后来又被百里仟山打了一下麻筋,现在手快肿得像猪蹄。
叶小蝉给的地图非常好用,付梢瑞几下就找到了夙岚的药田。
清晨的阳光灿烂温柔,泼洒在整个庭院,落光、斜影,交织成一副绝美的画卷。
花草向荣,香沁满园,男子明明身着蓝衣,却在这姹紫嫣红中脱颖而出,成为画中最绝艳的那一笔。
夙岚伸手,不知何处飞来的蝴蝶顺势落在他葱白的指尖,缓缓地扇动着那对熠熠生辉的蓝色大翅膀,氤氲出一丝缱绻。
“夙长老。”
付梢瑞唤道,将那只蝴蝶惊走。
“梢瑞?”
看到他,夙岚本来很是开心,然而眼下这个时辰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今天不是要考核吗?”
“考完了,”付梢瑞虽然过了,但是无端有种憋屈的感觉,“我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惊险刺激。”
“为期三天的考核,这才第二天早上,就被你解决完了?”夙岚诧异:“与我说说,怎么个惊险刺激?”
付梢瑞默默晃了下自己的猪蹄。
夙岚沉默片刻,领他坐下,转身回屋取药箱。
包扎的时候,付梢瑞竹筒倒豆子似的,将这两天的考核一五一十告诉了他,但是隐去了与岁煋沉的所有事宜。
夙岚是个非常好的倾听者,时不时配合他,给足了情绪价值。
“我从未见过可以提前完成考核的人,你果真如我所见的那样,是个天赋极高的孩子。”夙岚赞道,“虽然险象迭生,但也说明你意志坚定,你且放心,百里会是一个很好的师尊,能教给你许多东西,毕竟他也曾是剑修中的天才啊。”
“是么?”
付梢瑞不以为然,自打修仙后,天才这个词他经常听到,已经有了一定免疫力。
反正再天才的人也远远不及龙傲天的他。
夙岚含笑:“这么跟你说吧,外面剑修使用的剑诀,百分之七十都为百里所创。尤其他的绝学——霜天万仞阵,是真有剑数上万,便用毁天灭地形容也不过分。当初他的那位徒弟也是奔着这招拜入的宗门,可惜只学到十剑便无法突破……对了,你今天不也见识到了其中一剑?”
“原来那就是……霜天什么阵吗?”付梢瑞神情渐渐严肃,“确实威力恐怖。”
“虽只出一剑,但也足以证明对你的重视度,让他把这门独家绝学传授于你。”夙岚说完,拍了拍他裹得严严实实的手,“好了,切记今天之内不要妄动,让它好好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