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柔软,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谢玖舌尖无意识的一顶,那种怪异的酥麻感攀至顶峰,姜娆险些又要给他跪了,当然有一多半是被吓的。
在他睁眼的刹那,姜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手指,并飞快端起案上药碗,“……你、你醒啦?”
话音刚落,姜娆微怔。
与她预想中不同,谢玖此刻的眼神既不冰冷也不锋锐,更没有初见时的摄人压迫,而是水雾泛潮,伴随肉眼可见的浅浅血丝,显得格外潋滟,仿佛整个人都湿漉漉的。
撑着手肘直起上半身时,他眸中甚至有一瞬纯粹的、近乎孩童般的迷惘,仿佛不知自己身处何地,眼前又是何人。
姜娆莫名松了口气,赶忙笑眯眯附身凑近:“乖,张嘴,喝药啦。”
趁他神色懵然,可能脑子还不大清醒,姜娆捏着他的下颌就要灌药,动作快且准狠。
但药碗的碗口才刚倾下,谢玖便被呛得猛然咳起来。
药碗失衡,顷刻翻翻,琥珀色液体流他一身,碗盏也随之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之声。
“……”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谢玖低头咳嗽了片刻,指腹擦去唇边药渍,而后大手一探,轻飘飘往她腕上一搭,原本愣着的姜娆便似牵丝的风筝坠地一般,被拽带得匍匐在他腿上。
仰头,她对上的眸子已然清明,沉锐,深不见底。
“不是滚了,又回来做什么?”
“谁准你进的这里?”
毫无防备,姜娆被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想要站起身来,谢玖却更喜欢俯瞰他人。
大手压着她的肩,谢玖拇指划至她莹白颈项,将她下颌抬起:“回答,现在。”
觉出他语气里的森然之意,姜娆微微屏住呼吸。
她不喜欢这个姿势。
说实话,谢玖这个态度也很难让人给出好脸色,换个人只怕要被吓死了。但姜娆还是尽量压下不适,将语气放得温软:“回来,自是为了。。。。。。求你,二公子。”
求他。
是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谢玖一怔,另一手的指节从眉心划下,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厌烦。
也因厌烦,他松开对她的桎梏,直接站起身来。
可才刚起身没走两步,男人高挑的身形晃了一下,大手撑住长案的案沿才勉强站稳,另一手的掌根朝眉心按去。
姜娆见状也顾不得一地狼藉,赶忙起身绕到他另一侧去,翻找匣子里别哲交代过的药膏、纱棉。
姜娆不懂自己为何每次见他都会这么狼狈,但此刻,谢玖一身玄袍,却自胸膛到腰腹都被汤药打湿,手腕也还在流血,显然比她还要狼狈得多。
“我给你包扎伤口好吗?”她飞快用剪子剪下一截纱棉。
谢玖的掌根依旧按压着眉心:“出去,不用你管。”
“现在就离开,别让我说第二次。”
姜娆听罢,也没多少耐性了,向来是她这个郡主趾高气扬,显少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用命令的语气要她这样那样。
“二公子一向都这么傲慢任性吗。”
被激得有些逆反,姜娆也来了脾气:“我偏不离开,偏要管你,偏要让你被我照顾,从此欠我的情。”
嘴上说着话,姜娆人也没闲着,直接从他撑在案沿上的手臂下矮身穿过,而后仰头捉住他按在眉心的手,拿下来便用纱棉擦拭他手腕和指间血迹。
“流这么多血,难受成这样还要逞强,你是天生的犟种吗?还是从来不知道心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