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毕竟在从前,她可以连续几天不睡觉还精神奕奕。可就昨晚半个晚上的折腾,她竟然感觉到了一丝疲累。
好像最近的她,越来越容易困倦了。
“姐姐,你没睡好麽?”卿晗原本正和公孙渺一起坐着吃早膳,见明桃进来,立即担忧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上前迎她。
按往常在洛南的习惯,姐姐应当早就起来练剑了,今日一早她没见到姐姐,还有些奇怪。
公孙渺同样看起来有些讶异,张了张嘴想说什麽,却终究还是一言不发。
明桃安抚地笑了笑,还没说话,就听见卿珩的声音在自己背後响起。
“怎麽不多休息会儿?”
看着卿珩满是担心的眼神,明桃摸了摸脸,心道,自己看起来真有那麽憔悴麽?早上看镜子,她的面色的确有些苍白,但还没到这种让人讶异的程度吧。
她摇摇头拒绝了卿珩,一会儿早膳过後,卿晗和公孙渺就要啓程了,最後这点时间,她还是想要陪着花花。
明桃将扶光自腰间解下,放在桌上:“我想将扶光送给花花,你们帮我将它一起带回沧源山吧。”
这是她昨晚想了很久之後做的决定。属于她的东西从来都不多,也只有扶光是她最珍贵的东西。
之後要面对的都是邪教徒,有黑玉剑足矣。
“这怎麽行啊姐姐?”卿晗着急地直接站了起来,一边疯狂给卿珩使眼色。
不是说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再动用黑玉剑和绛珠镯麽?没了扶光,岂不是连兜底的东西都没了?况且,姐姐明明很珍惜扶光,何必一定要割爱?
但卿珩只是沉默。这些事情,明桃一定早就想过了。
他不想违背她的心意,况且,他也有剑,以明桃的武功,无论是什麽兵器都不会影响她的发挥。
卿晗咬咬唇,只得无奈收下。
“路上小心一些,如果遇到问题,一定要让鸢卫联系我们。”明桃摸了摸她的头。
公孙渺不知想到了什麽,闷哼一声:“行了,与其操心我们,你不如操心自己,我和阿晗安全得很,不会有问题的。”
虽话语别扭,但其中的关心还是显而易见,只是不知何故,明桃总觉得公孙渺说这话时,和卿珩之间有些她看不懂的眼神交流。
用过早膳後,她再次依依不舍地摸了摸花花,目送卿晗和公孙渺两人登上马车,才和卿珩一起回了指挥使府内。
他们要进入绛珠镯,还需在这里再稍作停留,让肉身有栖息之地。
看着府中侍女端着药远远走来,明桃鼻间仿佛又能闻到那股甜香。她突然福至心灵,想起自己去年在洛南时,喝的药也是这麽甜的。
不过那时她看他不顺眼,也没想过这药背後的用意,谁曾想她现在竟然会和卿珩走得如此之近,还真是世事多变。
“你知道吗,刚刚卿晗走之前,给我塞了点东西。”她边大口喝药,边想起此事,忍不住和卿珩炫耀。
卿珩见她快喝完了,又不动声色地给她倒了杯药茶,悠悠问:“给你塞了银票?”
明桃差点呛到,他是怎麽知道的?
卿晗塞给她时,明明说了这些都是她自己的私房钱,跟她哥绝对无关,让她放心地收下,千万不要有拿人手软的感觉。
卿珩好笑地捏了捏明桃的手,这并不难猜,阿晗肯定是把用那幅画敲诈他得到的钱又拿回给明桃了。反正她已经收下,他也并不打算再跟她说画的事情。
“她怕我对你照顾不周,所以才这样。”虽嘴上这麽说,但卿珩心里知道,其实卿晗是想用这笔钱告诉明桃,即使明桃不跟自己在一起了,也是她永远的姐姐,这点是不会改变的。
这番话听得明桃欣慰又感动,差点就要落下泪来,妹妹多好,妹妹真好!
“你们腻歪完了没有?”不知何时,陈今越出现在了门口,翻了个白眼打断了他们,“不是说要进个什麽地方,需要我帮你看着麽?”
她身後还跟着笑得一脸抱歉的贾今喜,显然是没能把人拦住。
明桃有些惊讶地放下药碗,道:“我以为你已经离开洛北了。”
卿珩说,陈今越并不喜欢洛北,总觉得有许多灰暗的回忆。不过现下郎秦危险,也没法回去,因此打算去洛南定居。
自林逾死後,陈今越精神也渐好了起来,配合着卿珩的药方,身子已经好了个七八分,明桃以为,花灯节一结束,她就会走的。
“原本嘛,是这麽打算的,”陈今越抱臂哼了声,“但这不是听说你要去的那个地方还挺危险的,我就姑且为你多耽误几天吧。等你出来了我再走。”
——
这次进入绛珠镯,两人显然比上次有经验的多。
因为明桃提起梦境中有一片雪山,卿珩提前准备了披风和大氅,为保万一,里面还穿了件春夏可穿的外衣——确保每一层衣服都能见人。
除去身上衣物会随着本人一起进入,其馀物品都没法带入绛珠镯,因此,两人只能把衣服全都层层穿在身上。
各自换好衣服出来之後,明桃和卿珩看着彼此臃肿的身影,一起笑了半柱香才直起身来——其实主要是明桃在哈哈大笑,卿珩见她笑,便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笑。
明桃挪动身子,想凑近点看卿珩这副难得一见的模样,不曾想衣服穿太多,一不小心便失了平衡,整个人摔进卿珩的怀里,简直像一个球撞到了另一个球。
卿珩倒是没有被球撞到的惊慌,反而满脸笑意地接住了她。明桃双手搂住卿珩的脖子,心中暗暗感叹,果然是脸在江山在,即使身体成球了,配上这张脸还是如此赏心悦目!
陈今越走进来时,正看见两个球手牵手的样子,差点没维持住表情。
“你们还是一人一间房吧,我看你们两个的身量,一张榻恐怕躺不下。”她将手上的药碗放下,嫌弃地指指点点了一番,“有必要穿这麽厚麽?就是我们郎秦冬日也不用穿成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