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麽?”赤司问。
她心神稍定,说:“安全。确保我们母女的安全。”
“我会给千枣安排进好合适的学校。”见她又紧张起来,他便安慰一句,“是财团内部员工子女的学校。学籍和费用会一并安排妥当。”
说完,他定定地看着对方,“那麽,你呢?你对今後有什麽安排?”
“等事情过去,风波平息後,找一份新的工作养家糊口吧。”她随口说。
赤司垂下眼,笑道:“你还真是相信我。藤和小姐,你不怕我会出尔反尔吗?”
“你不会。”她说。
她脱口而出,如此斩钉截铁,倒让赤司一怔。他安静了好半天,才说:“我都要以为你还记得了。”
藤和不明白什麽意思,便问:“什麽?”
“你给我过一个手刀。”他说道,“在学生会办公室。”
电光火石间,刻意淡忘的记忆在脑海里复苏。藤和知花窘迫起来,“如果您想讨回来……”
他轻笑两声,“没有那回事。”
在他因为失利对其他的干事们低头丶道歉时,突然给了他一个手刀。
在衆人面前,突兀举起巴掌,一个手刀劈在他的脖颈上。
那高昂着头,俯瞰他的少女。
“别瞧不起人了!”
少女这样喊道。
声音在一时寂静的走廊里回响,人人都被震慑住,无人敢发出声音打扰。
“在这里的每一个人,谁没有失败过的经验。”她擡起手臂,指着身侧的学生们,“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从出生开始就是第一名走过来的吗?”
“虽然没有你的天才,但大家谁不是失败者过来的!”
“你这种没输过的人闭嘴。我们都是有丰富的失败经验,在这方面比你熟练多了。”
“就因为比赛输给了其他学校,所以要向我们谢罪?别开玩笑了,你在瞧不起谁啊!”
“我们才不是一味地想追求胜者的快意,于是追随你的人。”少女说,“在这里的所有人,无论是篮球部的成员,还是学生会的干事,都是因为信服你这个人,才做出追随的决定。失败也好,胜利也罢,那都是我们自己做过的选择带来的结果。”
“失败的重量由我们自己来背负,而不是你。从来没输过的你,怎麽能体会到我们拼尽全力前的心情?我们都是在做出决定前,已有失败准备的人。”
而在那同时,背後那些找麻烦的高年级丶借机羞辱他的同学丶霸凌生事的人,全都由她出面解决了。
之前她的抚养人,夏泽女士出意外住院之时,他也曾去探望过,只是没有和她在学校之外的地方碰过面。
也耳闻过她和前学生会长之间的故事。
他对这些逸闻无甚兴趣,还不如多抓篮球部的训练。
直到这场风波之中,他才真正地仔细观察起身边这位退居二线,不争不抢,看似脾气温和的副手。
永远会在最需要她的时机出现,永远会有解决问题的办法,可如果不去在意她的行踪,她又很擅长把自己隐匿无形。
他偶然看见她给黛千寻送水和毛巾,两人在水池边有说有笑,。那时她的笑容比平常的礼貌微笑要灵动许多。
转念一想,传说里的黛千景就是黛前辈的堂兄。
後来就是毕业丶升学丶各奔东西。
夏泽女士去世时他正在国外,抽不开身,托忍先生送了一份礼物上门吊唁。
因为是以母亲的名义送去,藤和自然也联想不到是他。
後来,她长久的努力得到回应。
两个人的相互扶持终于动摇了黛家长辈。
她结婚丶生女。
再後来,便是如今。
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帮一把。毕竟她是夏泽女士抚养长大的孩子。而夏泽女士是母亲的恩人。
他不应该吗?
是以,他很平淡地简单讲述了母亲和夏泽女士之间的渊源。听完後的藤和,还能维持平静,眼角却悄悄被泪意湿润。
她低头眨动眼睛,逼退涌上来的泪水,笑着说:“最後还是被婆婆庇护了啊。我真是这麽多年没有长进啊。如果婆婆在天国看到我如今的境地,一定会担心得不行,骂我太笨了吧。”
门外传来敲门声。赤司叫了一声进来,正好给了她侧身擦拭眼泪的时机。等那位去而复返的特助先生走到赤司身边,对他耳语几句,她已经恢复平静。
就见到对面的赤发青年点点头,说了句知道了。
等室内只剩下两人,赤司才看着藤和,对她说:“情况我已经了解了。刚才我们谈的条件,我会如数兑现,只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