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衔月摘下一只手套,掌心贴上长命锁。
齿轮的震动立刻通过皮肤传来,频率快得有些不正常。
卫星手链的蓝光突然增强,与锁面的星轨纹路産生某种奇妙的共振。
"从今天早上就开始就这样。"沈栖迟的声音低沉,呼出的白气拂过她的发顶。
他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从锁面上移开。
齿轮的转速立刻减缓,但仍在以平时1。5倍的速度运转。
冷枫忆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伴随着陶瓷杯盘相碰的清脆声响。
她端着托盘走上来,四杯姜茶表面飘着切得极薄的柠檬片:"每人一份防寒套装。"
她将托盘放在工作台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银色贴片,"包括这个——"
防磁贴只有邮票大小,表面印着复杂的电路纹路。
冷枫忆撕开一片,精准地贴在沈栖迟长命锁的背面。
齿轮的转速立刻恢复正常,蓝钻的光芒也稳定下来。
"太阳耀斑提前了18小时。"
她递给每人一份打印资料,页眉处标着天文台的红色徽章,"程砚知算错了。"
程砚知接过资料,眼镜片反射着纸张的冷光:"误差率0。03%,可以接受。"
窗外,雪停了。
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天文台新铺的雪地上,折射出细碎的虹彩。
林衔月捧着姜茶,热气氤氲中看见沈栖迟低头检查长命锁的侧脸——
睫毛在阳光下几乎透明,鼻梁的线条被光影勾勒得格外清晰。
锁面的星轨纹路此刻正流转着奇异的光泽,仿佛真正的银河被封印在这一方银白之中。
傍晚5:30,暮色四合,云棠市的街灯次第亮起。
林衔月站在学校後门的梧桐树下,黑色马丁靴踩在积雪上,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她裹紧了驼色羊绒围巾,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结成转瞬即逝的雾。
路灯的光晕透过雪花,在她脚边投下斑驳的光影。
身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沈栖迟的靴子踏雪声比常人要沉一些,那是他右鞋底藏着程砚知改装的小型地磁仪的缘故。
他手里拿着两杯热可可,纸杯外壁凝结的水珠不断滑落,在雪地上砸出细小的坑洞。
"程砚知刚更新的数据。"
他将其中一杯递给林衔月,热气在两人之间氤氲成白色的屏障,"今晚的流星可能带着铜离子,会呈现金红色。"
林衔月接过纸杯,肉桂的香气混合着巧克力的甜腻扑面而来。
她低头抿了一口,热度从指尖一路蔓延到胃里。
沈栖迟的长命锁露在黑色高领毛衣外,银链上挂着几片未化的雪花,在路灯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锦城那边安排好了?"她问,目光落在远处天文台穹顶的轮廓上。
积雪覆盖的金属骨架在暮色中泛着冷蓝的光,像一艘停泊在雪海里的太空船。
沈栖迟点头,呼出的白气模糊了他的侧脸轮廓:"公园的旧观测台已经废弃七年,但程砚知黑进了电力系统。"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长命锁的齿轮,蓝钻在夜色中泛着幽光,"镜头正好对准你当年的窗户。"
一片雪花落在林衔月的睫毛上,很快融化成细小的水珠。
她眨了眨眼,突然伸手接住一片六角形的冰晶。
雪花在她掌心保持着完美的晶体结构,片刻後才渐渐消融。
"叶青栀上周发消息,"她的声音比平时轻,几乎被雪落的簌簌声掩盖,"吴修远搬回成都了。"
沈栖迟没有说话,只是握住她捧着热可可的手。
长命锁的银链缠上她的手腕,与卫星手链的蓝光在暮色中交相辉映。
两把锁钥相碰,发出极轻的"叮"声,像是星辰在亿万光年外的私语。
远处的钟楼敲响六点的钟声,声波震落了树枝上的积雪。
沈栖迟突然从大衣口袋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边缘已经有些泛黄:"程砚知找到的旧图纸——锦城公园观测台的结构图。"
林衔月接过信封,指尖触到里面硬质的纸张。
不用打开她也知道,那张图纸的右下角一定有个铅笔画的歪歪扭扭的卫星——
是十二岁的温叙白去锦城参加天文竞赛时,偷偷溜进控制室画的。
雪越下越大,路灯的光晕在雪幕中变成模糊的毛月亮。
林衔月突然想起什麽,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布袋:"给你的。"